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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在她的肩胛骨里,藏着金灿灿的阳 (第2/2页)
。 云蓁狠狠地把自己扔到床上,捂在枕头里叫出声来。 * 林涧松最近夜里总是多梦,像是在一个被诅咒的黄昏,又堕落又刺激,他在梦里只记得自己这边的身体记忆了,他努力想要回忆那个少女的肉体,却记不起来。 只模糊地记得傍晚海边蓝紫色的云霞,还有夕阳奄奄一息的余光,打在她瘦削的肩胛骨上,汪起了一小片金色的海洋,他的欲望随着这片海洋翻涌。除此之外,他什么也记不起来。 他还梦见他站在操场上,一圈一圈的学生们围起来一个圈,他站在最外圈,像被一根长长的钉子钉穿了脚,他寸步难行,被绑在了大地上。 他听到周围惊恐的窃窃私语,全学校的人在课间操这段时间汇聚在了操场上,他们像潮水一样越过他,往前涌去,一波一波地淹没他,涌向那个中心。他心急如焚,定在原地,他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他又不敢真正知道,他任由钉子把他钉在了原地。 林涧松一直站到所有人都散开,他才看到了圆心处的那个女孩。她仰面躺着,手脚摆放成了僵硬又不自然的姿势,一滩血从她身下淌出来,以她为圆心扩散开。她的头发那么长,红的血,黑的发,遮住了她的面孔。 人潮给他让开了一道路,他感觉到钉住他的那根钉子突然消失了,他动了动脚,往前走去,人群默默注视着他。 林涧松走向那个女孩。 走近了,他跪坐下来,血染上了他的衣服,他拨开盖在她脸上的头发。所有模糊的记忆打开了阀门,向他汹涌而来。 是云蓁,她在课间操的时候从学校最高的楼顶跳了下来,摔了一地的血。 是云蓁,在她的肩胛骨里,藏着金灿灿的阳光和他整整一个夏天的欲望。 从梦里的黑暗到眼前的鲜红,他好不容易找到的出路,居然是她躺在出口,摔碎了身体,湮灭了生息。 林涧松喘息着从梦里挣脱出来,他大口大口喘气,流了一后背的汗,他摸一摸耳鬓,全是湿漉漉的汗珠。 他坐起身来灌了一杯水,这个梦来得太蹊跷,太恐怖,他在梦里见证了他的同学云蓁的死亡,他在上半夜还与她耳鬓厮磨,下半夜就看到她死在了操场上。 七点钟,巷子慢慢醒过来,人声狗吠,车笛鸟鸣,他站在浴室里冲走一身的汗,心里突然焦躁起来。他擦干身体,收拾好给老头带的东西,无所事事地又翻开金庸的小说,随便翻了一页,剧情就开始在他脑内自动播放起来,他盯着书,潜意识觉得自己在等待着什么。 可是到底在等什么,他完全不知道,只是他的大脑告诉了他,有人要来找他。 八点叁刻,门被敲响了。 林涧松的心咚咚直跳起来,他努力镇定下来,开了门,果不其然,他不懂是自己生出了预测未来的能力,还是第六感突然上了岗。 云蓁就站在门前,她看上去完好无损,是个活蹦乱跳的大活人。 他不动声色地长舒了一口气,是梦就好,是梦就好。 她驾轻就熟地进了门,自动自觉地烧了水,还倒给他一杯,他眼睁睁看着云蓁走进走出地和他说话,他居然也没有觉得很诧异,很奇怪,他的潜意识又在告诉他,就是这样,就应该是这样。 林涧松觉得自己肯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云蓁对他说:“林涧松,你有没有觉得很熟悉?有没有想起来一点?” 林涧松迟疑了一下:“很熟悉,但是不知道该想起什么。” 他顿了顿,又说:“为什么我好像觉得你以前就来过?” 云蓁惊喜地叫道:“你真的想起来啦!” 林涧松说:“想不起来,就是觉得和你很熟悉。” 云蓁笑眯眯的:“太好了!每天都想起来一点点,我终于看到希望了!” 她自言自语的,在说一些他听不懂的话:“管他什么原理,只要能记起来,我就不是一个人了,真的太好了。” 她拎起背包递给他:“走吧,我们去看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