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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66) (第2/3页)
明辞越只是扭过头,风轻云淡地跟那农户回应。 这老农户可没想过来鞠躬下跪行大礼,他只是隔了半亩水田,坐在另一头的田埂上,声音遥隔了半卷春风,小公子回来看家人了,啊呦你侬眼睛怎么了? 明辞越用方言回他了一句,老农了然点了点头,没再追问,也用方言应答,明辞越下意识地侧目向纪筝,又调成了半方言半官话。 其实纪筝并不在乎听不听得懂,他只是专注地听着。 这乌州方言像极了吴侬软语,拖着长长的尾巴,打着弯,软软的,隔着半亩水田喊过去,沾着水乡的潮润。 纪筝从没听过明辞越用这样的腔调,有些反差却又怪好玩的,好像说方言时明辞越的话格外多,格外绵长。 他仿佛真的能看见,一个十一二岁大的小公子,每日放学去山后,打马扬鞭迎着风,飘着袖摆从这里过。 纪筝终于反应过来,这农户老伯根本不会知道,也不在乎明小公子如今在大燕官位几何,今天同明辞越幼时在这条路上来来往往的无数天一样,没有差别。他只知道那小公子家受了苦,也知道他能平安回乡就已很好。 啊呦,这小公子和你好像啊,真清秀,是你小蛮吧。 纪筝突然被点到,赶忙回神,在牛背上向老伯微微欠了欠身。 嗯明辞越拖着长腔,那软语太柔,比床.笫之间摇曳的枝桠还柔,听得人耳后根子起了火,是我蛮蛮。 纪筝下意识地绷紧脊背,皱眉道:蛮蛮是什么意思,你别乱胡说八道,他知道你身份,传出去怎么办? 明辞越淡淡道:没什么,家里比自己小的晚辈都可以叫蛮蛮。 纪筝:?? 不大对吧。 寒暄过后那农户还要干活,冲他们摆手喊了声慢走,两人在牛背上一拱手便继续前行。 一刻钟过去了 农户抬头,牛还在他的田埂旁,于是他又摆了摆手,两人一拱手。 两刻钟过去了 一抬头,二人还在,农户便又热情地招了招手,两人也招手回应。 一个时辰过去了,二人依旧在视线内,他又再再次 纪筝在牛背上面无表情:什么时候能走出这片田。 快了,你抬头看看,是不是南山就在眼前了? 嗯是倒也是,只是南山一直在眼前,他们却一直走不到。 他们走过一片柳树荫下,柳枝蔓条垂下,纪筝老远就看见了,待靠近了便提前俯下了身子趴在牛背上。 可是他没跟明辞越说。 果不其然,皇叔没有避开,那些漂浮着白绒絮子的枝条接连垂搭在他的脸上。 纪筝捉弄成功,起了孩子脾气,想笑。 但发现明辞越的第一反应竟是向前撑手俯身想要护住他时,纪筝又笑不出来了,莫名地烦躁起来。 明辞越护了个空也不恼,揪了头顶枝叶放在唇边吹小调。 纪筝趴在牛背上,小调的声音飘到耳畔比风声大不了多少,悠长的,和当地人说话的腔调一样,不小心吹漏气的地方哑哑的,又搔得他耳廓里面痒痒的。 他整个人散漫了下来,翻了个身,望着仰天的绿色,揪着垂在面前的柳枝玩。 他笑弄他:小公子明小公子,这首曲子叫什么? 蛮蛮。 什么? 他掌心里虚握的垂柳突然变成了乌色千丝,原是明辞越整个人突然俯身了下来,吓得纪筝一个转身,坐正了,不闹了。 我是说,这首调子叫蛮蛮。 噢纪筝心虚地摸摸鼻尖,你们当地很喜欢给自己的侄子写曲子吗? 或许吧。 纪筝突然转了话题:那等你侄死了,你也会把他葬在南山下,清明的时候骑牛去看看他吗? 他自己说着说着都为之一愣,突然想到一个严肃的问题,我们都没有其他亲属,没有后代,那死了之后 祭拜是安抚生者的,于死者无益。明辞越头也没抬,在吹叶儿的空隙答话,不过,圣上会入皇陵,万人长拜,臣入南山,也得安宁。 就这会儿功夫,称呼又换了回来,又叫他圣上了。 纪筝听着别扭,冷笑一声:你倒惯会偷懒,为何这次不去皇陵里当差值夜了? 明辞越哑然,停了调子,有些慌慌然抬头,臣可以吗? 纪筝又板回脸,不说话了。 太阳早就沿着南山沿往下滑了,起初还是蹭着往下挪,不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