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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39) (第3/3页)
对他命令默不作声的反应,他基本能猜到朝堂那边情况有多差了。 他抬头透过伞的边缘看天,那些豆大的雨滴雪珠好似没被伞面接住一样,把他的心给浇了个通透。天空灰蒙着,阴沉着,厚厚的云层积压下来,仿佛在昭示着一场恶战。 顾丛云还在不知情地安慰他:我知道太皇太后全权理政已久,不过你看她今日不就来叫你上早朝了,说不定是要放权于圣上了。 放权个鬼!纪筝苦笑都苦笑不出来了。 说话之间已经到了乾英殿正门,此时已将近午时,距离早朝开始的卯时已过了近三个时辰,太皇太后高坐在上,垂帘饮茶,倒也没再派人去催,只是她不走,所有大臣也不能散朝,只得硬撑着站定在那儿,敢怒不敢言。 顾丛云把他放定在门口,连连喘了粗气。武安侯在大殿前列回头冲着他点了点头,连太皇太后都专程投来赞同的笑意。 他忽然皱了眉,觉察到了一丝异样。 圣上昨夜辛劳,一宿未眠,今日晚点到也是正常的。太皇太后啜了一口茶,没事,大人们都等得起。等圣上他们心甘情愿。 纪筝扑了扑身上的水,负手穿众人而过,落座于比那老妇人更高一级的中间首座之上。 明辞越不在底下,纪筝收回目光。 不在。 顾丛云还在门口,也顾不上身份地位,拜也未拜,直接出声惊异道:昨夜臣一直守在圣上门口的,无人进也无人出,怎得就说圣上一夜辛劳? 是他把圣上送入了虎口,是他。 是吗?太皇太后的笑一点点消失了,那就奇了怪了,工部侍郎顾丛天派了那么多人守水闸都没守住,是谁分下令牌,派人去扳动水闸的,是谁!她抬手作势就要把茶杯往桌上一摔。 是谁!与此同时,纪筝和着那声音一拍扶手!声音压过了茶杯声,回荡在空旷的大殿之上,余声绕梁。 阶下立刻静声了,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紧聚焦了过来,连带着太皇太后也被他唬了一下,圣上难道打算不承认这水是你放的? 古有君王写下罪己状,即便是九五至尊也万不可任凭心性行事。 她是生气,很生气,不听话的傀儡还不如个死物!旁支家能悄悄改名换姓抱回来的婴孩还有不少但若真想要办倒,她还需要个流程,一个做给满朝堂,全天下看的流程。 是啊,水是朕放的,为了在河底找样东西。纪筝说得轻描淡写,不过朕是叫人守着闸口找到就收,是谁,是谁假传圣旨,拿着朕的令牌把水都送给百姓河里了。 那可是太皇太后养的红尾锦鲤啊!语气越说越重,他又忽地痛心疾首,怒斥道,朕要好好查查那些个办差的侍卫! 底下的臣子听得汗颜连连,今天找东西能把一皇宫的水放了,恐怕来日能为了买东西把整个国家给卖了,这天子行事越发乖戾嚣张了。 查侍卫就不必了,哀家已经替您办了。太皇太后眯了眯眼,找东西,那水闸管的是整个泰水河流域的皇宫用水,圣上找什么东西? 纪筝故意沉默不言,余光往下瞟了一圈,不出他所料,顾丛天往前侧方望了眼自己的父亲,神情有些微妙。 回禀圣上,太皇太后。顾丛天出列,躬身,泰水河水闸之水每一个月就要往外输送一遍,循环一换,想必找东西也不应该是在水闸里去找,眼下的当务之急是解决大燕皇宫堪舆风水之势遭毁之事。 顾卿怎么就知道朕要找的东西在一个月开外?纪筝装作不甚在意地瞥了他一眼,说不定就是一个月之内呢。 顾丛天身子好似抖了下,低着头,没回话。 顾丛天一走到大殿中央宫灯明亮之处,纪筝便瞧了个清楚,随着他身姿的微微变换,能在他身上观到细碎不起眼的微闪。 经常出入勾栏瓦舍的标记! 纪筝再放眼望下去,这下子能有一半多的朝臣身上是带碎碎细散的,虽然这本就是他用来做标记,区分异己者的方法,但亲眼见到这朝堂腐烂到了这种地步,他还是心中猛地一颤,后怕,担忧,不知所措。 罢了,朕所找到之物不宜呈在朝堂之上,稍后朕自会私下传阅给众爱卿,一同好生观赏。他直勾勾地盯着顾丛天,故作轻松地挑开话题,不如先说说朕破坏了什么堪舆之势。 顾丛天冷汗直下,之前准备好的说辞忘了一半,吞吞吐吐半天。 依朕看纪筝大脑飞速旋转,强装镇定,慢悠悠道,朕是真龙之躯,只要朕还坐在这儿一日,这龙脉堪舆不就还护佑着大燕,除非除非朕坐不了这位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