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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找你麻烦?” 陈殊如实说了,帮了这样的忙,没道理瞒着人家:“固本肥皂厂,我是大股东,他想入股,我不肯,便想叫我让步。” 固本肥皂厂,傅秋白知道,那是第一家中国人开设的肥皂厂,他瞧着陈殊,路边的路灯明明灭灭,照在她有些苍白的脸上。那些昏黄的路灯灯光,此刻在傅秋白眼里,叫他想起小时候过年时的漫天烟花。 傅秋白道:“那天佩君回来说,你告诉她,群众是盲目的!” 这这样为了信仰流血牺牲的苏维埃党人面前,陈殊自觉自己那样的夸夸其谈,实在惭愧,不过她还是点点头:“是,我认为群众的确是盲目的,至少现阶段的中国如此。他们需要人把他们组织起来,譬如贵党。” 傅秋白笑笑,他的笑总是很轻,不笑的时候也仿佛带着笑一般:“是,组织是很重要的。” 到了工厂,傅秋白下车送陈殊,站定了,见陈殊头上沾着不知从哪儿飘来的飞絮,轻轻替她摘了。 陈殊仿若受了惊,后退一步。傅秋白笑笑,他人生得极瘦,路灯把他的影子拉成长长的一条线,他开口:“陈殊,我很感谢这个晚上,叫我知道你这么多的事情。” 陈殊再迟钝,也知道傅秋白接下来要说什么了,她后退两步,拉开两个人的距离,问:“你知道李纵云的消息吗?” 傅秋白错愕:“纵云?” 陈殊点点头:“是,佩君同我说,你们是革命军的‘双星子’。我想你一定知道他的消息的。我很想知道他的消息。” 夜间起了薄薄的雾气,弥漫在两个人四周,傅秋白明白了,后退一步,苦笑一声:“老天,这究竟是什么缘分,我们两真是天生的冤家对头。连……连喜欢的姑娘都是同一个。” 陈殊站在那里,脸色更苍白了,在傅秋白看来,几乎摇摇欲坠。他不忍心:“纵云他马上要去新疆了,一场苦战。” 再多余的,傅秋白就不能说了,他原则性极强,纪律性也极强,再没有别的话。 陈殊只觉得抱歉,可是她这个人就是这样的,什么事情都喜欢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她再次道谢:“多谢你!” 傅秋白望着陈殊笑:“要是真谢我,就替我亲手抄一份《梁祝》的谱子,可好?” 陈殊点头:“力所能及,自当效劳!” 傅秋白不忍心见她如此局促,摆手:“你进去吧,我也要回去了。佩君只怕还没有睡,等我消息呢!” 傅秋白站在原处,见陈殊慢慢远去,只觉得陈殊每一步都踏在自己心上,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支香烟,拿打火机点上,深深吸了一口:“这样的好姑娘,做什么叫纵云先遇上?真是没有道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