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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桃就住在屋中最角落,在靠墙处的冷炕上铺了一人宽的褥子,她身上盖着厚厚的棉被,唇色惨白,浑身汗涔涔的,不住的打着冷战。 此时正是午时,除了实在病重的病人,大多数人都去后院分药分粥了,屋中就只剩下他们三人。 女人眼眶一红,赶忙扑过去半伏在炕边,趴在被褥上小声叫她的名字:“碧桃……” 少女的颧骨泛红,牙关磕在一起,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她睁着雾蒙蒙的一双眼,茫然的望着虚无间,竟是连人也认不得了。 颜清拧紧了眉,低声道:“容我替她把脉。” 女人闻言,连忙抹着眼泪退开,将床边的位置让给了颜清。 颜清低声告了声歉,将被褥掀开一个角。他虽是以医者的身份前来,但依旧觉得十分失礼,撇开眼握住对方的手腕,将对方的手从被褥中带了出来。 有什么尖锐的东西一划而过,颜清吃痛的收回手,才发现手腕内部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划出了一条长长的血痕,血珠顺着伤口缓缓渗出。 女人惊叫一声,惶恐的到处去找帕子,磕磕巴巴的说:“这……这实在是……” 颜清用手指抹掉血珠,不在意的摇了摇头:“只是小伤口而已,我要看诊了。” 听他如此说,女人也不敢再打扰他,她站在床沿外侧,肩背弓起来,看起来有些畏缩。 颜清回过神,将碧桃的手从被褥中拿出来,这时他才看清,碧桃放在床褥中的是一根磨得锃亮的银钗。 他不由得回头看了一眼女人,只见对方瑟缩着避开了他的目光,脸色更加难看了。 颜清将疑惑暂且按下,专心替碧桃把脉,然而脉象却令他更加心惊。等到他收回手时,脸上已经染上了肉眼可见的愠怒。 “她到底有没有好好吃药?”颜清厉声问。 颜清虽然向来冷淡,但一直以来都进退有度,礼数良好,从没见他发过火。女人冷不丁一见他如此生气,整个人都吓蒙了,脸色铁青的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颜清站起身,冷声道:“你不要跪我,若自己的命自己不珍惜,跪天也无用。” 碧桃此时的病症已算是病入膏肓了。但颜清依稀记得她先前的症状并没有如此严重,甚至要比绝大多数病人还要轻些。虽说颜清到现在为止还没找到根治的方子,但若是按时服药,只凭着她刚刚染病这几天,断不会发展到如此情景。 颜清刚才把脉时也发现,她的病症甚至没有得到丝毫控制。在颜清眼中,生命既纯粹又珍贵,加上现下药食皆不需要他们自行负担,毫无后顾之忧的情况下还如此做,就是真的不想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