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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节 (第2/2页)
沈则眸光微动,仍是面色平静地顺着大夫人接了一句:“说的是啊。” 大夫人心里冷冷一笑,又问:“那姑娘长得好看吗?” “母亲见过她,她原先在绣作坊当差,帮母亲补过那件翠云裘。” 大夫人仔细回忆,略略吃惊:“我想起来了,可万妈妈不是说那姑娘不会说话吗?” 沈则又开始一本正经地瞎说:“是急症,医好了。” “原是这样,”大夫人徐徐颔首,突然又问:“谁给医好的?” 这记回马枪杀得真是漂亮,沈则没防备,愣了愣,才道:“傅医正,闵之离京前也交代过她。” 大夫人嗯了一声,尾音莫名拖得有些长,她弯弯唇角:“我说呢。” “母亲,”沈则起身,“既然事情已经同母亲说开,儿子就先回去了。” “好啊,”大夫人也跟着站起来,“既然人在我府上,我也得去过过面。” 沈则知道这一关终究要过,只轻飘飘说了一句:“母亲亲自去见她,也太隆重。” “不隆重,”大夫人颇有深意地看了沈则一眼,“或许还有更隆重的。” 沈则缓缓一笑,跟着出来。 两人到的时候,陈茗儿刚把脖子处的纱布换掉,疼得脸色发白,手臂上的伤还来不及处理,听见杨平在院中叫了一声夫人,便急忙将纱布一丢,疾步往外走,正好跟来找她的杨平撞上。 陈茗儿的眼中满是惊慌,“夫人来了?” “是,人去堂屋了,要见姑娘。” 陈茗儿脚下不停,边走边小声打听,“除了夫人和五爷,还有谁啊?” 杨平知道她担心什么,笑说:“只有夫人和五爷,姑娘放心吧。” 陈茗儿略略松了口气,却仍是害怕,人停在回廊的拐角处定了定心神,这才鼓足勇气进来。 人跟人之间也讲究个眼缘,不管闵源怎么抹黑,大夫人看见陈茗儿,就半点都讨厌不起来。 “见过夫人。” 陈茗儿缓步上前,施然行礼,神色虽略显慌乱,仪态举止却又妥妥帖帖,挑不出半点错来。 大夫人仔细端详着眼前的人,看见她领口露出的纱布,不觉皱眉:“是鄂琛那个废物跟你动手了?” “没有,”陈茗儿抬手摁了摁,说话的气力稍显不足,“这伤口是为了放血排药。” “排药?”大夫人立即明白过来,语气微怒:“鄂家怎么生了这么个下做东西。” 沈则朝陈茗儿扬了扬下巴,“把你袖子捋上去。” 陈茗儿听话把左臂露出来,上头密密麻麻布了十几条口子,有几处伤得深,翻开的皮肉边缘暗红发紫,尤为骇人。 大夫人下意识攥住自己的手臂往怀里收,咬牙:“这可是要留疤的。” 沈则压住心疼,不动声色地解释:“锁骨处的口子是我开的,但手臂上的这些是她为了保持神志清醒,自己用金钗割的,我到的时候已经这样了。” 大夫人吁了口气,低声对称茗儿道:“你回去歇着吧,先好好养伤,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陈茗儿似乎没想到就这么放她走了,眼底倏地蓬出泪花,咬住嘴唇抽噎道:“谢夫人。” 望着陈茗儿瘦小的背影,大夫人无力地摇了摇头,她自己也是有女儿的,要是沈娉受了这样的委屈,她的心可真是要疼死。 “你还算是君子,”大夫人瞥了一眼自己的儿子,“还知道放血排药,没有趁着这说不清的时候欺负人家。” 沈则面色坦然:“ 我不是这种人。” 大夫人低头摆弄着手中纱绣花鸟图折扇,沉吟片刻,道:“人你要留着就留着,你要是不放心,等你去了荆州,就把她放在我身边,我护着。” 沈则捏着虎口,淡淡一笑,“再说吧。” 大夫人面色一凛,“你不会是要带着她一同去荆州吧?” “不是,”沈则无奈:“哪有行军打仗带女人的,这点分寸我还是有的。” 大夫人摇着扇子轻拍胸口:“你知道就好。” 送走大夫人,沈则在院中犹豫片刻,走到了陈茗儿门口。 房门开着,她正在给胳膊上药,药粉撒在伤口处,火辣辣的疼,精致的小脸蹙成一团,眼泪汪汪地一声声倒抽气。 沈则抬手敲了敲门框,也不等她答应,人已经进来了。 陈茗儿疼得浑身是汗,忍不住跟他抱怨:“不上药还好,一上药更疼。” 沈则弯腰够起矮几上的纱布,替她裹伤口,力道是特意拿捏过的,半分力气不敢加。 “这药是猛,但伤口愈合如初,不会留疤。” 陈茗儿唔了一声,方才还染着水汽的眼珠子一下子亮了,“果真不会留疤吗?” 沈则提了提嘴角,“就那么怕留疤?” “怕,多难看呀。” 沈则低头把纱布咬开,修长的手指极灵活的打了个结,末了嘱咐她:“这两天先别碰水。” 是不叫她洗澡沐浴的意思。 “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