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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梅你在家吗?” 门开了,一张虚浮的脸露了出来,“谁啊?” 周晓梅这些年胖了不少,脸上全然没有了做姑娘时的明媚,想必跟着领导们吃了不少的苦头,相比被周承泽捧在手心的知恩,衣服干净体面,还是保有着少女的神色,就连眼神还是一如六年前的清澈。 周晓梅在看见谢知恩的时候微微一愣,在心里拿自己和她比较了一番,她比谢知恩差了多少心里自然有数,但是面上功夫还是要做足的:“知恩!你怎么来了?” 周晓梅笑盈盈地将她迎进院门,给她指了指躺在小床上的儿子,“小家伙不能没人看着,进来坐进来坐,我们进屋说话。” 谢知恩想了想,离发车还有一段时间,就跟着周晓梅进了屋子。 “你坐。” 周晓梅给她搬来一个小板凳,手在裤子上无意地搓了搓,像是要把什么搓干净似的,谢知恩顺着看了过去,十个手指又红又肿,长满老茧,指甲缝里全是黑色的污垢。 谢知恩心里一酸,没有表露出来,她坐上小板凳,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膝盖上:“我想请你帮我个忙。” 周晓梅微微一愣,她想不到谢知恩会有什么需要自己帮助的,但还是不动声色:“你说便是。” “承泽跟着抗议团去了北京,我们几个双号的运气不好被分去丽江,这里我又没什么别的人认识,我怕联系不到他,所以不知道你能不能...” “嗨,我还以为什么事儿呢。”周晓梅答应的很爽快,“就一句话的事你支支吾吾半天。” 见周晓梅答应了,谢知恩也就放心的离开了。 周晓梅将她送到村口,目送着她做的卡车离去。 5日后,周承泽从北京回滇,拎着大包小包来到之前住的木屋,屋门紧闭,他腾出一只手来敲门,开门的却是一张陌生的脸。 周承泽在短暂的错愕后才想起开口询问:“同志你好,请问你知道原来住在这里的知青去哪儿了吗?” “承泽。” 身后有人叫他,周承泽回头一看,是抱着孩子的周晓梅,他对那个乡亲鞠了个躬,转身看着周晓梅。 “周晓梅。”周承泽把行李放在地上,拍了拍裤腿上的灰。“你知道知恩去哪儿了吗?” 周晓梅。 知恩。 周晓梅仔细地品了品这五个字,舌尖在上牙床舔了舔,心有不甘地脱口而出:“她回老家了,让我等你回来通知你。” 周承泽眯了眯眼睛,周晓梅加重口气:“她跟着大部队回苏州了,5天前刚走。” “行。”周承泽重新拎起行李,“谢了。” 野风吹着周晓梅的脸,手里的孩子不安分地动来动去,她看着周承泽的背影,倒是觉得他一点没变。 周承泽眼里还点着少年人才有的火焰,他还是一如既往地爱着六年前曾经爱过的人。 他们都变得更好了,只有她,选择了这么一条万劫不复的道路。 1979年春 周承泽根据周晓梅所说的坐上了回苏州的火车。 谢知恩在云南省丽江市的改造场等着周承泽接她回家。 1979年夏 周承泽找遍苏州市都没有找到谢知恩,又坐上了去云南的火车。 谢知恩做农活时不慎晕倒,被查出怀有身孕,这在那个年代是不可饶恕的错误,她和其他女知青被转送去贵州省接受改造。 1979年秋 周承泽携苏州知青们向云南省政府联名抗议,要求交出谢知恩及其他女知青共8人。 谢知恩在改造期间不幸流产,程丽为了得到回苏州的名额用身体和领导进行了交换。 1980年春 周承泽在家人的胁迫下与门当户对的女孩相亲,当天下午,谢知恩鼓起勇气走进了领导的房间。 第二天,周承泽在家大闹一场,带着礼物去了谢知恩家,向其父母立誓,要将其父母当作自己的父母看待。 谢知恩满怀期待地走出领导的房间,坐在宿舍里等待着回去的消息,却被告知这位领导被拉下马,在生理和心理的双重折磨下,谢知恩放弃了回家的念头。 周承泽在恢复高考三年后参见了高考,考上了大学。 谢知恩在恢复高考三年后坐在贵阳市的田埂处摘菜。 1985年周承泽大学毕业,进入机关单位工作,和同事翌年完婚,却仍遵守诺言每月给谢知恩的父母寄去赡养费。 1985年,谢知恩心灰意冷,有家回不去,有才施不出,她并不知道周承泽已有结婚对象,却巧合的在他结婚当天走到了贵阳湖边,选择用跳湖的方式了却了自己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