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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节 (第1/3页)
盛慕槐看了他一眼,点头。 两个人走出晒谷场,沿田埂小路越走越远,身后是隐约的锣鼓声。终于他们走到了一处无人的草地里。 盛慕槐问:“你会觉得我很残忍吗?” “不会。有些人不值得可怜,该舍弃的东西就要毫不犹豫地舍弃。” 第一次听凌胜楼这样讲话,盛慕槐回过头,凌胜楼那双深邃的眼睛盯着斜阳,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其实不正常的好像是他。 “你怎么会把我叫出来?” 盛慕槐问。 “散散心。” “哦,散散心。” 盛慕槐拨开眼前一丛丛的狗尾巴草:“你知道吗,其实很多事情也不用总是一个人憋在心里,说出来就会好很多。” “我其实对那对夫妇没什么感觉,我只是觉得你有心事。” 她说。 身后沉默了一阵,只有踩断草木的声音。在盛慕槐以为他不会开口的时候,凌胜楼说:“这个戏班子里人人都有故事,我的故事也没什么稀奇的。” “那咱们坐下来,你说说看。” 盛慕槐扯着凌胜楼在一处高坡停下,凌胜楼任盛慕槐拉着,坐在她身边。 “说说呗,就当我是根柱子。我嘴很严的。” 盛慕槐做了个给嘴拉拉链的动作。 凌胜楼笑了一下,然后说:“我九岁加入的凤山。” “我是扒火车,从很远的地方一个人流浪过来的。那时候是1976年。” “你知道运煤车吗?没有顶,要把自己全身弄得和煤一样黑,藏在里面才不会被别人发现。但是还是很危险,每次快到站的时候我就跳下来,沿着铁轨慢慢往前走。有个时候也扒客车,那一年全国都很混乱,管理不严,我竟然真的就没有被发现。” “等到了这里的时候,我已经跟一个乞丐差不多了。其实我还真在街上讨过钱,不然这一路也熬不过来。” “我在街上遇到了班主,那时候凤山刚成立,很缺人,我向他保证一定会好好学戏,会永远待在凤山,直到戏班子解散那一天为止。他收留了我。” 凌胜楼慢慢说着,除了唱戏,他极少说这么长的一段话,他那独特的京腔让一切故事都变得悠远而陈旧起来。 “你就一个人吗?” 盛慕槐问。她本来想问你的家人呢,但想想这或许就是凌胜楼不愿说的伤疤,于是话到嘴边改了问题。 “这个世界上原本已经没有牵挂我和我牵挂的人了。” 凌胜楼说。他转过头,在昏黄的余晖中勾了勾唇角,“可是现在有你,有二麻子,有凤山的所有人。我从来没后悔过我的选择。” 看着他的眼睛,盛慕槐的心猛地跳快了一拍。她回过头,手里揪着一根狗尾巴草:“你说要是咱们凤山开比惨大会,你能排第几名啊?” 凌胜楼想了想,认真说:“不知道,前三甲?” 还真是不幸的人各有各的不幸。盛慕槐手支着下巴,看着高坡下的茫茫野草想。 不过福祸相依吧,她如果不穿越到这个年代,也遇不见爷爷。凌胜楼如果不流浪,也来不到凤山。 正想着,一个毛绒绒的东西忽然被放在了她手上。盛慕槐低头一看,绿色的一团,好像是几条毛毛虫。她被吓出鸡叫,一甩手差点跳起来。 凌胜楼也被盛慕槐吓了一跳,等反应过来后笑出了声音,他真的好久都没这么笑过了。 他把被盛慕槐甩开的东西捡起来:“这是狗尾巴草编的兔子,别怕。” 盛慕槐将信将疑地凑过去看了两眼,哦豁,还真是一只瘦长条的绿兔子,丑萌丑萌的。 她接过来,这丑东西还有点扎手心。 “谢谢。” 盛慕槐脸有点红的说。 *** 两人踏着草回去了。 王二麻挤眉弄眼:“怎么,大师兄想通了,决定一个人带槐槐去看萤火虫了?快说说,下出戏能和槐槐演小夫妻两的感想。” 凌胜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