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始十一年_第9节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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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节 (第1/4页)

    这副模样,长史似乎不觉太意外。当日,庆功宴上大都督已经颓势初显,被人敬酒时,反应有种难言的钝感。见桓行简进来,茶瓯一放,笑着起身拱手见了礼:

    “某奉大将军之命,有事要跟大都督商议。”

    目光似无意朝旁侧的桓睦身上一打量,继而目视桓行简,先扯虚话:“陛下和百官因大都督这两日告病在家都十分挂心,某看大都督气色不佳,这,是战事疲累不曾歇过来?”

    桓行简谦辞摇头:“也并非全是战事缘故,老则病生,长史怕是忘记了大都督毕竟是年近古稀的人。”

    昔日掌着军国大权的名将,也要见白头,长史看桓睦竟一副半阖目欲要打瞌睡的模样,眼睛里意味深长,斜睨打量片刻,试探唤他:

    “大都督?”

    桓睦不应,长史看了看桓行简只能再唤两声,桓睦缓缓抬眼,精光匿去,换作昏花有些无奈地喟叹道:“长史说什么?”

    长史倾过身子,关切说:“我看大都督抱恙,今日来,真是叨扰,某长话短说,大都督此次平定辽东是千秋的功勋,朝臣们已议了两日。大将军今又上表,言大都督南擒孟达,西破蜀虏,而今则东灭公孙氏,尽忠三世,功盖海内,当尊大都督为太傅,”说着,微妙刻意一顿,“持节统兵都督诸军事如故。”

    三公位高虚衔,不过中枢给老臣用作养老之道的尊荣,长史留心桓睦神色,并无异常,于是继续斟酌说道:

    “另有一事,大将军还要问太傅的意思,赵将军病逝,他的长子已经奉旨扶柩归京,想必也来府上报过丧了。西北大事不可一日无主事者,朝中皆属意中护军夏侯太初,太傅以为呢?”

    朝中皆属意,不如说是大将军属意,彼此心知肚明,却无人点破。

    长史又重新端了茶瓯,垂首轻啜,余光不动声色瞥着近在咫尺的这对父子。再抬首,同桓行简的目光一触,微微一笑,颇有几分皮笑肉不笑的意思。

    “太初啊,”桓睦提到通家子弟,神情舒展,“宇量高雅,士人名望所归,吏部尚书说他是能通天下之志的人物,他祖上曾征伐关中平定西凉,本朝西北大业就是夏侯家所定,由他接替赵俨,再合适不过了。”

    长史顿时吁了口气,掩饰不住喜悦,茶瓯一搁:“大将军与太傅所念正是同一处,不过,夏侯太初这一走,中护军的位子就空出来了。不瞒太傅,大将军他向陛下,”说着把头一转,笑吟吟看向桓行简,“举荐的正是子元。”

    不忘客气施予一道赞赏目光。

    中护军的位置何其要紧?本朝禁卫军由中领军统率各营,中护军仅次于中领军,咽喉之地,拱手他让。长史兜兜转转这么一个大圈子,原来是替大将军来做交易了。

    本以为桓行简会大喜,长史那道目光特意在他脸上盘旋了这么一刻,让他失望的是,桓行简只是微微一笑,没有说话。说话的是桓睦:

    “承蒙大将军厚爱,犬子才浅,日后担此职,自当立法垂教遴选俊杰,不负圣恩。”

    这么个态度,便是成了。长史懒得逗留,客气周璇一番就此告辞走人。听事里只剩父子两个,说话无须再忌讳,桓行简望着不知什么时候抬进来的两箱子东西说:

    “大将军探望父亲的礼物?”

    命人打开,里头陈列有灵芝五匣、血燕十斤二十匣。桓睦那张喜怒罕形于色的脸上,此刻,还是没什么异样,只重拾精神:“惠而不费,这些东西不知道在大将军的府邸里覆落多厚的尘埃了,他肯掸这么一掸,已经是不俗了。”

    屏退了下人,桓行简再不遮掩,沉吟说:“太后迁永宁宫,父亲升太傅,刘融再拿夏侯至的中护军换一个征西将军,这一步步,看来是走的得意。”

    言辞间,冷峻非常。

    “忍之须臾,乃全汝躯,”桓睦毫不担心地看向长子,“你能吗?”

    桓行简看了看外头投射到地面上的阳光,温柔细腻,有细小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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