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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 (第1/4页)
城里开始大乱。 本关的死严的屋舍门窗,远比襄平城的城墙更脆弱,魏军整齐划一地分成一道道黑色羽翼迅速潜入交错分叉的陌巷之中。很快,门窗被毁,凄厉叫声破空,雪亮的兵刃将汇集成漩涡的人流像驱逐牲畜般推向西城门。 烈阳下腐肉的气味人们业已习惯,只是尚不知,这新一轮的屠戮已在前头不远处。到处是稚子妇人的哀嚎声,道路街铺在沉寂几日后忽又漫上了无数身影。 到最后,只剩开合不定的窗子在风中咣咣作响。 襄平城女墙上,桓行简迎风当立,眺望远山。西南首山在望,一个月前,自己曾在首山脚下射杀大将杨乐,那是他在战场上的第一笔功勋,山脉无言,依旧静默矗立。 身后,石苞轻轻唤了他一声,桓行简会意,下了女墙一跃而上“白蹄乌”,直驱西城门。等下了马,漠然扫一眼黑压压被束缚住的襄平城男子,有老有少,无一不挂着骇然失措的表情,只是出奇的沉默。 林子里早挖出数十个深坑,那边传下大都督指令:尸体集中焚烧后掩埋,首级留下,另备生石灰以防瘟疫。 桓行简手中慢慢转着鞭柄,在一众将领的注视下走近了,筑京观这种非常手段,在中原混战时极少用。眼下这一幕,血腥里见惯的诸人也竟然有那么丝丝期待和兴奋。 年轻的贵公子看起来,波澜不惊,他奉军令监造京观:此刻,日高风和,天空纤云不着,手中乌金马鞭轻轻一挥,刀刃上便闪过无数倒下的身影。 桓行简看了半晌,空气中令人作呕,他并不改颜色。独独的,两腿间如凶悍饥饿野兽跟着血腥一阵阵苏醒,他嘴角莞尔,似是自嘲一笑,转过身对上早觑自己半晌的石苞,宕开一句闲笔: “姜修还在府里?” 作者有话要说: 下次更周二晚上,老规矩,下周四开始上榜,随榜更,就是榜单要求多少字就更多少字,入v后如无特殊情况日更。 多谢诸位支持! 第7章 一捧露(7) 石苞为人机敏,立刻明白桓行简话外之意,斟酌措辞:“他在府里,不过,可能很快要走了,姜修膝下那位女郎年满十四,要回洛阳定亲。听说,托付的媒人不是别人,正是夫人家里的中护军。” 里里外外,该打听的早打听清楚,石苞语气不疾不徐,一边留心桓行简的反应他并没什么多余反应。 原来托付的是夏侯太初……可底下依旧叫嚣着,难能冷却,他一个人往林子里走,靴子踩的长草窸窸窣窣地响。石苞先是不解,想跟着,桓行简眯了眯眼,似笑非笑,乜斜了他一眼: “你要看吗?” 女人能分的早都分光了,不知经了几轮,桓行简自然不会用别人用过的东西,他这莫测神情一露,石苞明白过来,咳咳两声,退开了。 回到城中,桓行简才知道这日嘉柔一行人起了个绝早,车马备齐,已经离开了襄平城。 他微微诧异,独自一人往嘉柔住过的华屋里来,陈设依旧,几上瓷白的细颈瓶里插着盛开未败的软香红,白的瓷,红的花,一屋子馥郁的香。而梳妆台前,有半盒未用完的花钿,桓行简随意拈起一枚,铜镜在前,无须心力,轻而易举就能勾勒出那个娇弱的少女是如何呵开粘胶,对镜点缀,如此的美丽和青春。 她也真的是太放肆了,很欠收拾。桓行简一笑,把梳妆的玉盒轻轻盖上了。 辽东既平,水路走得极为顺畅,再换车马,沿途随着时令推移风景有殊,嘉柔兴致始终不高。等入了洛阳地界,城门高耸,檐牙如飞勾勒得一派大气简练。 洛阳城依汉旧制而建,东三门,南四门,西四门,北二门。帝都东有制邑之险,西有崤峘为屏,前临少室,却负太行,号称四险之地,六达之庄。进了城,南北两岸设有华表,高三十丈,上头雕刻的凤凰双翅振开,呈冲天之势,如此气派,当真是帝都,崔娘一行人是第一次来洛阳,免不了啧啧称奇: “真不是凉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