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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他哭,那么坚强的孩子,可我却不知该怎么办……” “我能资助他读书求学,能短暂的庇护他,可世间纷扰那么多,我又如何一直护着他?” “都说熬过童试就好了,可就算童生试考上了,也不过是能离开我这小小书院,去都学求学,那又是另一条慢慢长路,童生试后乡试,乡试后会试,会试后殿试,他又能熬到几许?我总说娄析有灵性,学问好,可他真的学问好吗?别人不知,江冬,你还不知吗?死记硬背不知变通,你几次从我这里偷试题拐弯抹角的给他复习模拟论策找重点,你当我不知?也只有娄析老实,看不出来罢了。” “后来,他在我这里呆了几日后离开,也未回家,我到处找他,找到他时,他在河边捂着额头跪地痛哭,哭苍天不公,哭人生皆苦……” “我看着他,看着他被困在这无尽的痛苦里……我就想不如让他彻底远离……从以前我就隐约有了这样的想法……只有这样,只有这样……” 江冬瞪大了眼睛,“可就算如此,先生你也不能杀了娄师兄啊,你这明明是害他!” “我没有害他!是娄氏夫妇害他!是郑路平害他!本来!本来他们马上就要得到报应了!可到头来……这尘世肮脏,是万恶之源,远离这里不好吗?离开,就没有烦恼了……你,能理解我吗?” 江冬不断摇头,泪水涌出,丝毫不见曾在沈默面前剑拔弩张的叫嚣模样:“先生你错了,你这次错了,真的错了,谁不曾有绝望难过之时?你不能,不能就因此替师兄决定他的生死,便是他自己也不能!哪怕他父母不对,郑路平不对,可,可最终将他送上黄泉的人,是你啊!我不会理解你,所有人都不会理解你!” 随后江冬转身挤出人群,神色匆匆,似是恨不得立刻远离时安。 时安又颓丧的垂下头,肩膀颤抖。 “我没错……我是在救他啊……错的是娄氏,是郑路平,是老天不公啊……” 几个离得近的听了时安的话,各个面露惊异,只当他有病,端的是这种诡异思想,如何让人理解? “午时到!” 时辰一到,刽子手手握大刀,高扬,手臂肌肉收紧用力。 “先生!” 就在这时,江冬端着碗清水跌跌撞撞的又挤了过来,极力的从侍卫的阻拦下伸长手臂,递着手中水碗。 “先生!天干,喝碗水再上路吧!” 时安颤抖着抬头看向江头,似乎是想不到他还会回来,干裂的嘴唇抖动半响。 奈何无论江冬如何努力,也与时安尚有几尺距离,刽子手手起刀落,登时血柱高昂,喷溅一地,泼洒进了江冬手中水碗,一碗清水登时染上点滴殷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