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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嘉姝倒不晓得这些道士心里在想些什么,只是他们侧身回头,望见一张张尚显少年稚气的熟悉面孔,她忍不住心中一紧。 梦是虚渺之物,她哪怕觉得其间种种颇似真实,也不会全然相信,假如不是她寻到了可疑之处,她甚至不会相信萧郎另择高枝的事情。 然而就在这座她从不曾来过的长安城道观里,许多梦中向她跪叩臣服的宗室亲贵正端坐在一人的身后,向她投以同情的神色。 韩王、郑王、酆王、道王、彭王……她刚刚笑话的那个,约莫是太上皇最小的儿子滕王,小小的年纪便被母亲送来学道,只求能博圣上一笑。 除了九重之上的天子,恐怕不会再有第二个道士可以能让这些宗室子弟诚惶诚恐。 击磬错韵的道长慢慢跪直起身,梦里被她勾缠的腰身掩在层层道袍之下看不清轮廓,但共枕几十年,即使只细细看过了背影,温嘉姝也能一眼辨出。 不敢置信的美人惊得朱唇微张,忙垂目下叩,行了福礼。 面圣朝神,本该行稽首大礼,可她一时心慌,竟按了梦中的习惯,只单单行了常礼,不曾三跪九叩,直到福下了身,才陡然一惊。 梦里的那个人肯为她俯身更衣换履,许她见君不跪……然而眼前的圣上与她并不相识,岂能容一个臣女如此不遵礼法? 温嘉姝心中清明过来,正要提裳下拜,罗袖下的一双素手忽又添了几分迟疑,颤了几颤,又落回在原处。 阿耶是极看重颜面的,不轻易许人一诺,无论是自己先一步违约,还是长公主凭了身份夺夫,温家势必受人嗤笑,自己纵知后事,断了对萧琛的情意,于其他事上却也是一愁莫展。 如今有了圣上这个变数,她心里竟突然生出了一个荒唐的念头。 在咸宜观里,萧琛褪去了从前的伪装,学会了恩威并施的那一套,抚摸着她的下颚,温声问她是愿意做一人的外室,还是要做男子皆可入帷的道姑。 一旦失去了天子近臣之女的身份,她一个纤弱的女子仅凭道观的院墙,根本挡不住那些垂涎自己的纨绔子弟。 如果事情真的已经走到了无可破解的死局,那为什么她不放手一搏? 圣上贵为天下之主,君临万方,后宫又没有妃嫔,比萧琛强了千倍万倍。 那道长缓缓转了过来,扫视了身后一同起身后垂首而立的诸人,最终目光定在了温嘉姝的身上。 如果说咸安公主的艳丽是天家骄女的恣意风流,那面前美人的眉眼则是洛水无尽的缱绻温柔,只消盈盈一拜,便已令人心折神往。 或许是被这阵势所惊,她怯怯地抬头望了一眼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