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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未曾看出她的不悦,沈长空指腹有一下没一下地磨着杯沿,丝毫没有先开口的意思。 “沈将军现在好生威风,”褚沅瑾终于忍不住道,“本公主竟是连您的府门都进不去了。” “公主何必进去?于公主而言,那里的回忆……”他顿了顿,下颌紧绷着,继续一字一句道:“苦不堪言。” 到底是没能越过心里的坎儿,将那两个几年来都逃避着不敢再回想的字说出来。 “臣是为公主好。” 说来沈长空面上实在没什么表情,可褚沅瑾莫名便觉着他口是心非,别扭得很,又有趣得很。 “为我好?”褚沅瑾原本蹙着的眉弯了起来,“那照沈将军的意思,不止是怀安王府,皇宫、公主府、听雪楼,关山……整个长安,不,是整个东阳本公主都不该再待才是。” 不出所料,沈长空满目的冷静淡然果然有了丝碎裂的痕迹。 是了,所谓“苦不堪言”的回忆,何止是在一个怀安王府。 见他冷着张脸不说话,褚沅瑾并不存在的良心终于短暂地回归了一会儿,她不再激他,转而虚假地好声好气道:“你若是为了气我同储文心交好,那……” “公主未免太自以为是。” “……” 此时正值夏日,听雪楼人迹寥寥,安静得很,这一句“自以为是”响在空荡荡的帘房里,听着尤为刺耳。 褚沅瑾刚消下去的火又蹿了上来,她对男人向来没什么好脾气,这会儿算是被耗尽了耐心,也耗尽了那点子寥寥无几的愧疚感。 “非得是储文心?” 沈长空紧紧盯着她,仿若淬了冰的眸子寒意更甚,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褚沅瑾嗤笑了声,露出颗小小尖尖的虎牙,她站起身来向前倾身,柔弱无骨的双手按在他肩上,低下头用那双仿佛带了万千情绪的柳叶眼俯视着他。 两人的呼吸都几乎交缠在一起,沈长空像被下了蛊,浑身僵硬,却是一下也动不了了。 他看见她樱唇轻启,听见她能将人心都缭乱的声音响在耳边。 她说:“若我偏要与她争呢?” —— 大理寺狱。 阴暗蔽日的牢房里,重重锁链将衣冠不整的人束在高高的刑架上,此人满身是血,褴褛布料遮挡不住的地方皮开肉绽,没一处是好的。 此刻垂着头,乌发凌乱不堪,已然丧失了意识,奄奄一息。 再无往日风光。 几桶冷水兜头浇下,犯人终于转醒。艰难地抬起肿胀布满血丝的眸子,入目便是一身锦衣的男子坐在梨花木椅上,颇为漫不经心地活动着腕骨,时不时在阴森寂然的空间发出咯嘣的声响。 王文远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