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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节 (第1/4页)
魏婆子本是个不肯吃亏的脾气,若搁在以往,老早趿着鞋站在门口跟这两个混混对骂了,可这刚刚被县太老爷一顿好打,正皮开肉绽血肉模糊地趴在家里,耳听得外头一声高过一声,一浪盖过一浪的叫骂,一阵气血翻涌,“噗”地吐出一口黑血,足足喷出去有一丈来远,一口气上不来,便晕了过去。 魏婆子的媳妇儿原是头上戴了抹额,一副早前被撞得狠了,病得不轻的模样,躲在自己屋里不想到婆婆屋里伺候,免得被魏婆子又打又骂的。外头那混混不堪入耳的叫骂声她如何会听不见?心里恨极了魏婆子。她一个好好的秀才女儿,嫁给粗鄙庸俗的媒婆的儿子为妻,心中的委屈无处诉说,相公又是个愚孝的,她只能伏低做小哑忍了婆婆的百般刁难折磨。可是看看魏婆子做下的那些糟心事儿!被人堵在门外叫骂羞辱,偏偏十句里有三句要捎带上她的。 魏婆子媳妇听了恨得咬碎了一口银牙。 倏忽在婆婆屋里伺候的小丫头慌慌张张地跑进她屋里,惊慌失措地叫她,“奶奶!奶奶!老太太不好了!” 魏婆子媳妇儿一怔,随即一骨碌翻身自床上坐起来,穿了鞋对小丫头道:“还愣着做什么?快带我去婆婆屋里。” 到了魏婆子屋里,魏婆子被那触目惊心的一滩黑血吓了一跳,凑近床边一看,只见魏婆子面如金纸,牙关紧咬,竟是眼瞅着就要不行了。她心里莫名地浮起一阵阵快意来,心想:看你以后还做那阴损的事害人不?!面上却做出焦急关切的模样来,上前去抱住了魏婆子,哭了起来,“娘,您怎么了?您快睁开眼睛看看儿媳妇啊!您别吓媳妇儿啊!” 哭了两声,见往日骂起人来龙精虎猛的魏婆子毫无声息,忙放下了魏婆子,对傻愣在一旁的小丫头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请大夫?再去刻书坊将相公叫回来!” 小丫头赶紧拔腿往外跑。 两个混混在外头一见魏婆子家紧闭的大门开了,一个小丫头火急火燎地望外跑,脸上全是慌乱表情。 他俩只是跑来嘴上不干不净,落井下石出口恶气罢了,倒真没想过要闹出人命来。这会儿气也出了,魏婆子龟缩在家里不露面,想是也没有还口之力,此时不趁乱离开,更待何时?两个混混彼此对视一眼,赶紧带着长随溜了。 待魏婆子家的小丫头请了大夫,又往刻书坊去寻了魏婆子的儿子魏大郎回来,魏婆子已然不行了。先一步赶到的大夫只对着魏大郎摇了摇头,“还请魏公子魏奶奶节哀顺变,赶紧准备后事罢。” 魏大郎难以置信,早晨出门去时,母亲还精精神神的扯在嗓子在家里斥鸡骂狗,怎地这才过了半日,人就没了? 魏大郎猛然转身,狠狠地瞪向媳妇儿,“你做了什么?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把娘气的?!” 魏婆子媳妇儿原本捏着帕子捂着口鼻,呜呜咽咽地哭泣,听了魏大郎这话,止了哭声,慢慢放下了帕子,抬眼望向这个自己嫁了想要同他一生一世的男人,脸上原本乖顺的表情一点一滴第褪去,“相公你说什么?” 那大夫暗道一声晦气,这边老太太才咽气,魏婆子家里儿子媳妇便要反目,赶紧问魏大郎要了诊金,脚底抹油自魏婆子家溜了。 魏婆子媳妇只管冷冷地笑了,对魏大郎道:“我做了什么?我在你家做牛做马,任娘气了骂,怒了打,带来的嫁妆统统给娘拿了去,说是替我保管,我可曾有一句怨言?有一点不满?” 魏大郎噎了噎,无言以对。 “今日的事,你可问过旁人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不曾?就这样直指是我的不是?”魏婆子儿媳妇怒极反笑,嫁了个愚孝的相公,她无话可说,愚孝总比对老子娘和老婆孩子饱以老拳的人强。可出了事不分青红皂白,先责问她的不是,尤其是眼下这等情形,魏婆子儿媳妇终于隐忍不了,“你出了门,往左邻右舍街坊里去打听打听,娘到底做了什么事!叫衙门拘了去,打得半死地抬回来,让无赖在外头堵着门骂咱们一家男盗女娼,是小妇养的,将来生儿子没屁.眼……” “娘子你在说什么?!”魏大郎大惊失色。他娘魏婆子的为人他是知道的,只是子不言母过,他无论如何也不能议论娘亲的不是。再说娘只是性子急,脾气坏,嘴上不饶人罢了,人却是不坏的。怎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