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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节 (第3/3页)
女儿,女儿在这世上,还有什么亲人?女儿求您,快点醒来,看看女儿……” 汤妈妈别过脸去,不让自己在小姐跟前掉眼泪,惹得小姐愈加伤心。 “小姐,让老奴伺候夫人趁热把药喝了,您也稍微休息一下。若是您累垮了身子,夫人醒过来,要伤心的。” 亦珍总算是听见去了,默默点了点头,将床头的位置让给汤妈妈,自己坐到一边的绣墩上,取过桌上早已经放凉了的五彩粟米粥,就着一小碟麻油脆瓜,三两口吃个精光。 汤妈妈趁机撬开曹氏的牙关,用汤匙将一碗汤药慢慢喂进曹氏嘴里。见曹氏喉头微动,虽然嘴角难免有药流出来,但是大半都咽了下去,不由得松了口气。 “小姐你看,夫人能咽得下药去!” 亦珍将手中的粥碗一放,扑到曹氏床前,果见母亲喉头上下轻动,一口药大半都咽下肚去。亦珍的眼眶一热。母亲能自己咽得下药去就好,若咽不下东西,不能自己进食,她该如何让母亲进餐用药? 这时候粗使丫鬟在门外对守在门口的招娣道:“汤伯在二门外,说有事要禀过小姐。” 亦珍望了一眼母亲,随后起身对汤妈妈道:“妈妈替我照看片刻,我去去就来。” 说罢转身走出内间,出了曹氏的屋子,一路来在垂花门前头。 隔着一道垂花门,门内门外,两主仆默然相对片刻,汤伯垂头,“小姐,老奴有负小姐所托,没能求得安宫牛黄丸回来。” 亦珍摇摇头,“不怪你,汤伯。” 亦珍晓得这药金贵,便是在京里,也不是任意富贵人家都能有的,何况远在江南,哪那么轻易就能求到同仁堂的安宫牛黄丸? “其实谢家的回春堂里就有这药,只是……”汤伯难以启齿。要他一个做下人的,劝自己家的小姐为了夫人自甘为妾,他无论如何说不出口。 谢家?亦珍刹那之间脑海中将一切都串通起来。母亲本来将养得好好的,连大夫都说若能保持现状,母亲便算是大好了。怎的忽然就忧思过甚,急火攻心了呢?这一算时间,母亲恰恰是在那魏婆子拦住她,巧舌如簧怂恿她给谢少爷做妾之后,蓦然病倒的。 定是母亲知道了此事!所以才会受不住刺激,一股心火发作不出,以至前功尽弃。 亦珍咬碎银牙,恨不能冲到谢府去寻谢家理论。可是亦珍晓得,眼下不是莽撞的时候。母亲需要她照顾,家里也万万不能断了生计,求医问药要大把银子。 “汤伯,你不必说了,此事我自有打算。”亦珍不忍见汤伯为难,轻轻说道。 天空中一轮下弦月洒向人间冷冷清辉,映得亦珍的面容半明半暗。 汤伯觉得这一刹那间,小姐那清瘦的身体里,有强大的东西,破土而出。 “是,小姐。”汤伯应。 亦珍回得母亲曹氏屋里,汤妈妈已经将一碗药都趁热喂了下去,见亦珍回来,忙问:“小姐,老汤可说了些什么?” 亦珍摆摆手,“不是什么要紧事。” 说罢吩咐招娣,“去把我屋里的被褥取来,今晚我在母亲屋里打个地铺。” “小姐,这地上最冷不过,还是老奴在夫人屋里值夜,您回去好好睡一觉。”汤妈妈舍不得叫小姐这么辛苦。 “无妨,叫招娣将褥子铺得厚些就好。”亦珍坚持,又劝慰汤妈妈,“妈妈今晚好好休息,明日白天还要你一人全力照顾母亲呢。” 汤妈妈拗不过亦珍,只好答应了,“那老奴睡在外间罗汉床上,小姐有事就唤老奴一声。” 招娣正打算开口,也留下来值夜,却被亦珍挥手阻止,“招娣回屋去,明天早起做桂圆红枣茶的事便交与你了。” 招娣睁大了眼睛,“小姐,奴婢……” “就这么说定了。”亦珍决意。 次晨亦珍鸡鸣前便自行醒来。外头的天刚蒙蒙亮,空中飘着一层水气氤氲的薄薄晨雾,桂花暗香浮动。 亦珍整夜都没睡好,过一刻便起身看看母亲,甚至几度忍不住用手探母亲的鼻息,感受到母亲温热的呼吸,她才能放下心来。又担心母亲便溺,时不时要摸一摸母亲身下的褥子,若是湿了,好立刻换了干净的里衣与褥子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