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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第1/2页)
酒还未呈上,只是摆了几个不像样的下酒菜。几人皱着眉头,面面相觑。 “敢问结账的是哪位贵客?”跑堂的肩上搭着粗布来问。 颜岁愿淡淡道:“是我。” 跑堂的道:“我们当家的有请。” 颜岁愿结账的那锭银子,是有京府烙印的。这家酒馆端的一派有猫腻的样子,那他就主动给些饵料又如何? 原以为对方是个大人物,不曾想颜岁愿见了人,简直是瞠目结舌。 当家的并非那肥头耳大之辈,此人瘦骨嶙峋,面带菜色,乍一看还以为是逃荒而来的。 颜岁愿揣测,此人或许并非什么当家的,只是傀儡。 那人一见颜岁愿,当即跪倒匍匐在地,“请颜大人为草民主持公道!” 颜岁愿微微蹙眉,此人居然识得自己。便问道:“何人引荐你在此候我?” 瘦如枯柴之人深吸口气,不想那位大人所言竟如此之准。引荐他至此的大人说,眼前这位大人必然一举识破他是为人所引荐至此。果不其然,如此便只能实话实说? 此人道:“那位贵人的身份,草民确实不知。那位贵人只道,他日草民等沉冤得雪,公道大明之时,大人您便自然知道贵人的身份。” 颜岁愿目光笼罩在此人身上,此身面颊干瘦,凹陷骨突,确实也不像能为什么人尽忠职守的下属。他无声太息,道:“将你的冤情详细说来。” 枯骨行尸一般的人,顿时落如雨下,泪点打在他手背。枯柴手骨上粘附着青色血管,泪珠沿着已然缩细的血管滚着,浸湿他如龟裂旱田,又似灰碳之中夺将而出的手背皮肉。 他说:“我要状告金州一城官员!” 跟在颜岁愿身侧的两位副使与佑安皆惊愕失色,州城子民竟要状告一城官员,真是骇人听闻到闻所未闻。 颜岁愿却长眉未动,宠辱不惊如同池镜。然,他再次出言的声调已然霄壤之别。语调如同积石压折劲竹,方寸万重。字字灌铅,“你名姓是何?一城官员,可否再详尽些?” 两位副使与佑安皆是心颤魂飞,战战兢兢地望着颜岁愿。 此人双唇牵动,道:“草民王二狗,羊蛋村人。草民要状告金州刺史、別驾、长史、司马、录事、参军……所有人!” 颜岁愿紫芝眉宇之间,似有疑云。 而佑安和两位副使神情不属,一时间不知是哭是笑。哭的是卢老吞金一案牵连众多,笑的是此人名讳与来历。 然而,正在三人哭笑不得之时。颜岁愿道:“王二狗,你且起身将案情详述于本官。” 三人有些愣神,瞧他们家大人芝兰玉树,出尘不染。王二狗竟也叫的犹如‘程大人’一般顺口。 远在羊蛋村角落的程藏之冷不丁的打了个喷嚏,继而捏了捏鼻尖,低声念叨:“难道是颜岁愿思念我了?” 一侧青衣举伞的诸葛鸾嘴角痉挛,管不住舌头道:“程大人,你未必自我感觉太过美好。” 程藏之指挥着自己的人马,偏头斜视他一眼:“你懂什么,欲要别人爱之,必要先自恋之。” 诸葛鸾不忍卒目他,只得望着自己的油纸伞。直言不讳,堪比颜岁愿,“头次听到旁人能将单相思说的如此清新脱俗。” 远处一行将士在装箱,程藏之眺望一眼,便应声看诸葛鸾,“你莫不是思慕我?” “……”诸葛銮冰块脸更加僵硬,他瞪着眼看程藏之,“是我眼瞎,还是你自恋成疾?!” 程藏之道:“那我喜欢颜岁愿挨着你什么事了,你总在这泼凉水。”他眯眸,眼色已然危险起来,“难道你也看上颜岁愿,打算跟我抢?” “……”诸葛銮僵尸一般,把手中的伞撑开,“程大人,兖州再会之时,我希望你能做个人。” 见诸葛銮嗖的转身,程藏之一笑了之,却又突然叫住他,“把你那柄伞留下!” 诸葛銮回头,警觉看着他,“程大人,不要太把自己当成牲畜。” 程藏之竟未因他骂言动怒,“黄泉青宵两把伞,有一把就够你救小情人的了。救出小情人后,别总这般疾世愤俗,看不得别人恩恩爱爱。” “……”诸葛銮像要爆发的火山,将黄泉伞里的青宵拆下,砸过去道:“果真是牲畜!” 颜岁愿这厢盏茶的功夫,便理清王二狗之羊蛋村惨案。 羊蛋村虽然名字轻贱些,却是个富裕村落。不但畜牧丰产,且稻谷出产量极高。许是怀璧其罪之因,自从十年之前山南道兵革之祸起,羊蛋村便一直处于水深火热。 原本以为朝廷大军平定叛军,便能过上安定如前的日子。未曾想兵拏祸结,他们这个富裕之村先是被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