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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 (第1/3页)
王生脸皱成一团,仿佛能感同身受似的,摇头叹了口气。被容湛折磨了半日,想想都让人头皮发麻。那厮竟然还能撑的住什么都不说,年纪虽小,却也叫人敬佩。 其实李氏一族也并非无人才,所以李朝复辟,也非绝无可能。这两年一些原本臣服司马家的藩属国,已经开始摇摆不定了。 毕竟李家五百年的基业,可惜有近两百年不是权臣弄政就是后宫摄政,太宁皇帝死了十三年都无人发觉,简直滑天下之大稽,再后来,局势就江河日下了,以至于最后江山分崩离析得彻底,再难挽救了。 司马家原本只是李朝的臣子,世代戍边的藩王,打着平乱的旗号一路攻上敬都,最后占了皇城,而今已过去十七年了,但江山远没有坐稳。 小太监也惴惴,“李氏不会真勾结了蔡参吧?” 殿下严防死守,怎么还会有蔡参的人进城里,听刺客那意思,蔡参似乎所谋甚大。 王生厉目看了小太监一眼,“莫多嘴。” 小太监朝着自己嘴巴打了两巴掌,沉默下来了。 沈荞擎着一把油纸伞默默跟在后头,脑子里胡思乱想着,剧的开场就是司马珩打胜了仗回敬都复命,皇帝亲自在玄天门迎接他,给予了自己这个儿子无上的荣光,阖城百姓对储君赞不绝口。 但也有人私下里议论,说太子非仁善之辈,蔡参最后躲在午阳城,困守十九日,司马珩围困了蔡参十九日,午阳易守难攻,且原本就是粮仓之地,粮草储备异常充足,几次强行破城不得,司马珩失了耐心,也耗不起,最后着弓箭手射火球入城,满城尽屠,据说接连三日,午阳火光冲天,后来侧门从里面洞开,军民混杂一起,意欲出逃,但司马珩为免蔡参混在其中放虎归山,尽数斩杀,无一幸免。 穿过走廊,再拐个弯,就是西苑的门了,门口守了四个守卫,各个阎王似的肃着一张脸,凶神恶煞镇在那里,沈荞想,那刺客胆子倒也是真的大,明知道司马珩身边暗卫明卫以及死士众多,还敢孤身前来。 司马珩还未回来,沈荞先去殿内候着了,今日不用跪,王生吩咐她去书房里整理书卷,顺便把墨研一研,殿下回来,向来第一桩事是手书奏呈。 沈荞便照吩咐做了,跪坐在书案前,仔仔细细研墨。 司马珩回来的时候,尚在二门外就有人恭迎,沈荞便从桌案前起身,跪在桌案旁的空地,司马珩进来的时候,她伏身下去,行了礼。 司马珩大步走了进来,容湛紧随其后,司马珩在书案前坐下,浑身上下寒气四溢,而后抓起一本书朝着容湛砸了过去,“孤要你何用,人找不出来,刺客也审不出来,你最近是越发不中用了。” 容湛永远一副面瘫脸,像是没有感情似的,司马珩砸他,他连躲都不躲,眼睛都不眨一下,似乎就算司马珩扔过来的是一把刀子,他也能坦然受了一样,他垂下头,木然说:“殿下再给我些时间。” 司马珩哼了一声,不耐烦道:“滚下去吧!再无进展,你自行去领罚。” 容湛走了,李冢又进来,李冢是司马珩的军师,字逢生,身长七尺有余,约莫不惑之年,身子骨不大硬朗,进门先弓腰闷咳了两声。 司马珩待李冢尚算客气,他余怒未消,却也没有对李冢使脸色,反而敛去了戾气,说:“先生身子不大爽朗,何不好好休息,有事着人传达即可,怎还亲自来了。” 李冢抱了抱拳,躬身一拜,“谢殿下.体恤,逢生无碍,只是忽然想起来,蔡参的一些旧事,想同殿下聊一聊。” “坐。”司马珩冲沈荞说:“看茶。”他目光在沈荞身上多停留了片刻,从进来到现在,他似乎都没注意到这个侍女,悄无声息的彻底,在他近旁伺候的,她是第一个堪勘几面就叫他觉得机灵的。 错神的片刻,李冢又咳嗽起来,他便收回了心神。 沈荞应了声是,便下去了。 再回来的时候,李冢正在给司马珩讲蔡参年轻时候的旧事。 蔡参,字常恒。 他的父亲原是司马荣湚的一个副将,打前锋的,替司马荣湚挡过箭,后来司马荣湚登基,论功行赏的时候,蔡参父亲已牺牲,便把荣耀都给了蔡参,封了蔡参一个定远侯的闲职,封地在通州西侧的中远县,食邑千户。 蔡参这个人,起初并无野心,是个不折不扣的贪玩二世祖,年少便喜爱奇诡之事,豢养猛禽猛兽,到处搜敛奇巧物件,家里养了许多说书先生,也甚爱结交能人异士。 据说妙笳山有位避世高人,目盲,却行视无碍,蔡参好奇,连着两个月日日前去山腰草房门口拜见,那门只是纤薄的一块儿木板,一推就倒,蔡参却从未试图去推那个门,每次都是垂立门前,冲着堂屋遥遥一拜,朗声道:“常恒求见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