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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 (第5/5页)
右侧挟持着自己的妖怪再次挥出钵盂大的拳头。 只两拳,两个青面獠牙的妖怪便被打回了原型,居然是两只老树根。妖型一现,杨玉瑶在半空中立刻失去支撑,迅速坠落。就在她即将被摔得粉身碎骨之际,那名络腮胡子壮汉驾着七彩祥云降下来,轻轻托住她的胴体....... 那一瞬间的幸福与安宁,胜却,平生无数。 “好了!夫人自己看看,这样的妆容可否要得?”香吟的声音再度于耳畔响起来,将沉浸于梦境中的杨玉瑶变回虢国夫人。 三分圣洁,三分妖媚,三分妖娆,还有一份楚楚可怜。冲着镜子里的自家笑了笑,虢国夫人站起身,信手披上今晚最后一件武装,一件纯黑色的羊绒大大氅。所有妩媚与妖娆瞬间都被纯黑色的大氅裹了个严严实实,不把大氅剥开,谁也看不见她几乎赤着的躯体和躯体上的那些冰冷的饰物。此刻镜子里的人露在外边的,只剩下一个头颅,带着一缕高傲而疲倦的微笑,永恒不变。 “好了,你们都下去吧。香吟,把烛火挑亮一些。我看不大清楚。药痕呢,这死妮子怎么还没回来!”在镜子前慢慢转动着躯体,虢国夫人柔声命令。 羊绒大氅还没暖和起来,凉凉的,仿佛裹着一块冰。但这块冰,也可以随时变成一团火焰。只要某一天,能与梦境里的那个人相遇。他不知道自己是谁,不问自己的过去与将来...... “怕是在路上睡着了吧!”香吟不着痕迹地诋毁了同伴一句。“她身子弱,容易犯困!” “都像你一样,蝎蝎蛰蛰地就好了!”虢国夫人转过头,轻轻戳了香吟一手指。看看其他几个小婢女的身影已经出了门,想了想,继续说道:“我今天叮嘱你们从秦家哥俩嘴里套的话,你们可曾套了出来?” “那哥俩嫩得很。您回房休息后,我跟药痕根本没用任何手段,他们就竹筒倒豆子般把我们想知道的事情,全倒了出来!”美艳小婢香吟想了想,脸上的表情不禁有些得意。“那个拉住马车的公子,是开国侯王蔷的曾孙。家住崇仁坊,父母早丧,头上只剩下了一个庶母。名下田产、店铺有不少,但仕途上这辈子基本没什么指望了!” “嗯!”虢国夫人轻轻点头,示意香吟继续说下去。 “那个见了您连口水都顾不上擦的小无赖,叫做宇文至。是宇文家旁支的一个庶子。家中两个老的俱在,但都是撒手掌柜。由着他的性子胡闹。依奴婢之见,今天这场乱子,恐怕就是他惹起来的。” “提那小无赖作甚!”虢国夫人笑了笑,嘴角露出一丝不屑。见了美色心有所动是一回事,见了美色就迈不开步子时另外一回事。前者证明了自己魅力之威,而后者,则只证明了那小东西自己成不了气候。 “剩下的几个人就更不值得一提了!”香吟皱了下眉头,实在想不明白今天下午遇到的人中间,有谁值得主人关注。反正夫人已经说过不想追究他们的责任了,问得再清楚也是瞎忙。况且除了秦家哥俩,王家公子,还有姓宇文的那小无赖之外,其他人把骨头敲碎了熬油,也未必赔得起自家夫人的马车。 “剩下的几个人。其中那个最倜傥的,就是一纸番书吓退十万雄兵的李白!”唤作药痕的婢女恰恰从外边走来,见香吟回答不上夫人的问题,赶紧把握住难得的机会。 这个自以为高明的答案,却没为她换回应有的赞赏。虢国夫人只是摇了摇头,笑着说道:“不过是高明一些的通译罢了。如果我大唐没有精兵强将坐镇,就凭他一个书呆子,即便写上一千份退番文,恐怕也会被大食人当成柴禾烧掉。” “夫人说得极是!”香吟回转头,示威般冲着药痕扬了扬下巴。“其他几个人,比较有名的是高适和岑参。但都郁郁不得志,流落在京中寻找出路。所以,奴婢才没太多关注他们!” “那出拳打翻惊马的大汉呢?”虢国夫人有些不耐烦,主动询问。心口突然跳了几下,让镜子中的人两腮愈发红润,看上去娇艳欲滴。 “他,他只是一个去了职县令的跟班儿,更没什么前途.........”香吟楞了一下,顺嘴回应。另外一名婢女药痕却从虢国夫人的声音里,听出了一些苗头,赶紧快步上前,低声补充道:“婢子问了,那人叫雷万春。早年是个浪迹江湖的大侠,后来遇到了开元末年的探花郎张巡,被其心胸气度所折服,才毅然金盆洗手,发誓毕生追随于张巡麾下!” “好个一诺千金的壮士!”赞颂的话,从虢国夫人嘴中脱口而出。“他住哪里,你们问清楚了么?” “呃!”两个小婢女瞠目结舌,谁也回答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