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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水的夜 第5节 (第1/2页)
南笳背靠着那张桌子,手掌撑在桌沿上,轻声开口:“我听说,你准备离开北城回老家了?” “嗯。” “发生什么事?” 叶冼抬手揉了一把头发,“……我爸生病了。癌症。” 叶冼在北城混了这么多年,却几乎没存下什么积蓄。 钱花在买乐器,天南地北地采集自然中的音色,以及贴补比他更惨淡的朋友…… 和不稀缺美貌一样,北城也不稀缺才华,他用心,才华横溢,但始终欠缺一个机会,他能做那么好的音乐,却一直只能给他人做嫁衣裳,比明珠蒙尘更意难平。 南笳看着他:“要多少钱?可以凑的,我们几个朋友虽然混得不算好,但……” 叶冼脸色少见的几分疲惫,“南笳,不纯粹是钱的事。我觉得我应该回老家了,你知道,过了今年我就三十……” 南笳太明白了,所以来之前打的那些劝说的腹稿,完全无法开口。 南笳一直将叶冼视作精神上的灯塔,只要一想到追逐遥不可及的梦想的人中间,还有一个比她纯粹、比她淡泊、比她坚韧的存在,她会备受慰藉。 可这对叶冼不公平。 他应该发大财,应该扬名立万,不应该只清贫地做某一个人,或者某一些人精神世界的偶像。 更不应该,在北城做一粒无足轻重的尘埃。 他们沉默了好一会儿,直到微波炉“滴”的一声。 叶冼回神,打开微波炉,将下一份打包盒放进去。 南笳情不自禁地伸出手。 夕阳将他照得倒影折落在桌面上。 她意识到她伸出手,是想要去触摸他的影子。 —— 不管复盘多少次,南笳都会承认,她找解老师要周濂月的电话号码时,没有过多的心理挣扎。 电话接通的那一瞬间,也平静不过。 她问:“我是南笳,还记得我吗?” 周濂月说:“嗯。” 她问:“上回你说的话,还作数吗?” 周濂月说:“当然。” 第4章 周五的演出结束,南笳喊上陈田田一道吃夜宵,顺便找她打听周濂月。 剧团新排的这出沉浸式话剧叫做《胭脂海潮》,试演成功之后就正式提上日程,变成往后每周五到周日的固定剧目。 每次演出结束之后,总有一些剧迷在剧院大门口蹲演员要签名。 南笳他们都很随和,让签什么就签什么。 反正拢共也就那么七八个剧迷。 有个学生模样的小姑娘拿着《胭脂海潮》的海报请南笳签字,全程拳头半遮着脸偷瞄着南笳,小声地说:“姐姐你好漂亮。” 南笳笑说:“谢谢。你也很漂亮。” 小姑娘拿到签名之后晕晕乎乎地走了。 陈田田走过来一把搂住南笳肩膀,“真有你的,男女老少通吃。” 剧场外就有烧烤摊,大家常常过来撸串。 他们搞先锋话剧的,大部分穿着打扮都挺“亚文化”,在外人看来丧里丧气,又不伦不类,他们好像自发形成了一层屏障,与其他吃烧烤的人完全地区隔开来。 南笳跟陈田田单独坐一张小桌。 她开了罐啤酒,递给陈田田,“跟你打听个人。” “谁?” “周濂月。” 南笳所在的剧院,实话说,很穷,但混在里面的,不全是她这样一事无成的北漂,也有真正家里不愁吃穿,只为投身艺术的人。 陈田田就是这样的人。 陈田田父母经商,在北城是毋庸置疑的中产以上。家里还有个哥哥,做金融的;有个姐姐,帮着家里做事。作为老幺,家族生意延续的压力远远落不到她头上,她就专心致志做自己的先锋戏剧,当编剧,当演员。她还有个男朋友,青梅竹马,好了好多年了。 南笳在网上搜过周濂月——其实她之前一直以为周濂月的名字写法是“周连岳”,问解老师要电话号码时才知是这个“濂月”。 联系他的形象,觉得无比契合,甚至觉得世界上再也找不出来另外两个字能比这更衬他的气质。 网上关于他的资料实在太少,只出现在某投资基金会官网的合伙人名单里。 陈田田的交际网络比较广,兴许知道关于周濂月的信息。 陈田田的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