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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白说着:他喜欢。 多梅尼克心里担忧,充满害怕,又无可奈何。 虽然调子太激进、又是C小调和降B大调的混奏,但是,贝卢喜欢,看起来也许可能应该……问题不大? 他悬吊的心放下一半,不断安慰自己,总算平静下来。 然而,他正要离开后台回席,马上就被厉劲秋捉住了。 “不留下来听听,这首新钟的高潮吗?” “还有高潮?!” 多梅尼克又害怕了。 管弦乐渐渐由强到弱,归于安静,只剩下了钟应坚定的琴音。 属于独奏乐器的华彩,随着他修长手指狠狠重拂琴弦,变换成了铮铮旋律。 那不是配合《金色钟声》,即兴演奏的枯木逢春。 而是沈聆曾为战亡将士重谱的《战城南》。 弦声阵阵,凄厉哀婉,修长手指拂过十根琴弦,演奏的乐曲即使配上词句,在遥远的意大利,也不会有多少人懂得其中深意。 但是,音乐能让他们懂。 十弦琴声声哀鸣,如鸦盘旋。 ——战城南,死郭北,野死不葬乌可食。 贝卢仿佛听到来自记忆里的乌鸦嘶叫,十六岁的他和父亲走在雨后的青石板路上。 父亲忧虑的对他说:“日本人占领了清泠湖,生意没有之前好做了。他们都是些无赖。” “那我们什么时候回去?”他焦急问道。 父亲看了看前路,说:“等去见过了清泠湖最好的琴家,问问他愿不愿意一起去意大利发展,我们就回去。” 十六岁的贝卢,厌恶中国的一切。 他记得自己皱眉轻蔑问道:“他是谁?能有米凯兰杰利的钢琴弹得好吗?” 父亲没有回答,只是笑。 舞台上凄厉弦声,替逝者发声。 ——为我谓乌:且为客豪!野死谅不葬,腐肉安能去子逃? 贝卢记得自己很不高兴的走进了中式阴沉院落,见到了永远不可能习惯的高脚凳、小方桌。 “遗音雅社”这个地方,他常常听父亲提到。 他学过简单的中文,“遗”代表着丢失、死人,不是什么好名字。 可他父亲念念不忘,甚至亲自登门。 贝卢记得,他随父亲和翻译,挤过狭窄走廊,感受到更加湿润阴沉的空气。 忽然,传来了几声凄婉琴声,令他呆立当场。 中式宽敞院落,坐着两个陌生男人。 一人穿着衬衫长裤,梳着绅士一般的短发,专注听琴。 另外一人却是一袭月白长衫,刘海温柔垂落耳畔,抬手抚琴,修长手指几个起落,就传来了贝卢此生难忘的旋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