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体:大 中 小
护眼
关灯
上一章
目录
下一页
分卷(13) (第1/3页)
何昼月合上眼,暗自深吸一口气:不必劝我。 他转过身往殿中走,何肆还要跟,却被他唤人拦住。 小厮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既不敢忤逆清霁仙君,又不敢得罪何家家主,其中一个尴尬道:何家主,您看,要不 何肆隔着人墙冲何昼月喊道:你别忘了你要与盟主成亲,须得从何家老家北虞出发,全程应有我何家人作陪。 何昼月头也不回,只淡淡道:不必陪我,等我与方衍成亲,自会将名字从族谱中迁出。 * 戌时过半,风雨果真应了何昼月的预感由天际袭来,重峦殿门窗未关,不多时,窗台边上就积了湿漉漉的小水滩,顺着凤凰尾羽纹路淅淅沥沥往下滴。 殿内只点了三盏小灯,偶尔被风那么一吹,何昼月原本就黯淡的影子更是快要沉入黑暗。 矮几上摆着块雕了何字的玉简,这是当年何肆亲自送他的何家凭证。 玉是好玉,晶莹剔透,价值连城,他怎么也顶着个何家长子的名头,凭证不至于寒酸。 他在人间百年,何肆好像总共也就送过他这么一件东西。 门扉忽然传来轻微的响动,方衍顶雨而来,正将敞着的门替他关上。 何昼月冷淡道:你也是来劝我的? 方衍缓步走到榻边,挨着他坐下:我刚听人说了下午发生的事,怕你难过。 何昼月:我能难过什么。 正说着,手背骤不及防被方衍覆上。 被冷风吹了许久,何昼月连头发丝都冒着凉意,此刻被偏高的温度一碰,反倒生出些脚底踏实的错觉。 方衍:毕竟你是真将何肆当做父亲。 一阵沉默过后,何昼月脸上的疏离渐渐消散,像是卸下了防备般,露出恹恹的神色。 我小时候经常听我娘讲他是怎样的一个人,儒雅斯文,彬彬有礼,对我娘尤其疼爱,可惜天灾难躲,二人不得已才分离。 我娘日复一日地告诉我,等我长大了就去找他,因为他一定在思念着我,可能他不太会表达,但没有父亲是不爱孩子的。 我听我娘说了八年,直到她临死前还在想着要我找到他,让他替她立碑。 这还是何昼月头一次讲起从前的事,而且说了这么多话。 方衍将他的手握得紧了些。 何昼月:一开始他也会叫我同席用食,看起来是高兴的,直到那年世家比试,我在二十强的时候赢过何汐亭。 何肆并不是不爱他,只是这点爱和何汐亭比起来太过渺小,几乎不用考虑便能被碾压的半分不剩。 而他竟对那微末的一点怀有过百年期待,实在是太高看自己。 从前种种功劳苦劳我都未计较过,可不愿让何汐亭出事,便要拿我的命去抵吗 方衍声沉如夜,带着蛊惑人心的意味:等成亲后,就将名字从何家族谱迁出,你不喜欢,就不回去。 三盏小灯被吹灭其二,就着仅剩的那点亮光,何昼月直望向方衍的眼睛,想看到那潭深水最底处。 何昼月:那你呢,方衍,你难道不想救何汐亭吗? 方衍倾身拥上他:你才是我即将成亲的道侣。 想到二人成亲的原因,何昼月轻笑一声:这修真界,挺没意思的。 方衍眸中微沉,按着何昼月的脊背,半强迫地在他唇上落下长长一吻。 何昼月与方衍朝夕相伴的五十年里,是真心将这个人放在了极重要的位置,信任,依赖,计划未来。 哪怕知道一切都是场骗局,仍旧会习惯性沉浸在温暖的湖水里,继而再靠理智挣脱。 可他现在真的有些累了。 下山百年,所求皆虚妄。 就像是沙漠中的旅人找到瓶掺了□□的酒水,即将冻死在大雪中的冒险者面前陡然出现温暖木屋。 只此一刻,饮鸩止渴。 最后一盏灯也被吹进来的风雨浇灭。 天地间只余下水声。 何昼月脑中一片空白,他什么都没有想,也什么都不愿想。 在漫无边际的混沌里,他隐约听见方衍的声音:我们成亲后就像以前一样过,好不好? 他没有回答。 半晌后,方衍又问道:昼月的师兄是谁? 何昼月费力地睁开眼,不避不让地与方衍对视:你爱过我吗? 沉默的人换成了方衍。 雨仍在下。 * 处事厅。 闻剑笙还坐在上次来时的位置,就连椅子也是上次的太师椅,烹着热酒听落雨,鸦青色纱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