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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93) (第3/3页)
不,还是会枯竭的,只不过能量过于丰沛,只储存一点,就像从大海里舀出一勺水一样不值一提。 不愧是能让蒸汽空行舰飞起来的能源。难怪科学进步委员会如此重视、垂涎它。 将结晶内所有的能量转移到机械义肢中之后,段非拙总算可以放心地提取能量而不用担心引发什么爆炸了。他小心翼翼地熔毁门锁,推门而入。 Z的房间总是收拾得极为干净整洁,不知道是他个人性格如此,还是从军经历养成的习惯。 段非拙从床下拉出他的行李箱,打开后翻到最底层,找出那只信封。 光是看到信封上那工整的遗书两个字,他的胸口就疼得无法呼吸。 啧,小子,几天没见你咋变成这德行了?石中剑开始叨逼,那个警夜人死啦,你以后再也不用担惊受怕啦,为什么你还是很不开心的样子? 闭嘴。段非拙恶狠狠说。 他颤抖着拆开信封。 里面一共放了三张信纸。第一张上面的字写得密密麻麻,说的是Z死后财产如何分配。 他作为警夜人,财产只有政府发的工资,算不上多。但是他是贵族的儿子,祖上有封地和遗产,遗产投资后每年还有年金和利息。他将祖产归还给了王室,供他自己支配的财富则全部捐赠给伦敦的一家医学基金会。此外还有他的个人物品,分别遗赠他的同事。比如他给R先生留了一把大马士革钢刀。给色诺芬留了一套福尔摩斯全集。 第二张纸上写的是他对异常案件调查科的种种安排。他推荐艾奇逊小姐继任首领之位,N先生担任辅佐。他还给每一位警夜人同事都写了几句建言,鼓励他们继续尽忠职守。 第三张纸上的文字比前两张都要短得多。只写了四行字。 致某人 我恨你欺骗了我。 谢谢你的这个骗局。 如果一辈子都不知道真相该有多好。 段非拙觉得自己应该哭一哭,但奇妙的是,他一滴眼泪也掉不下来。 就好像身体里所有的水分都在Z下坠的那一刻被北极的寒风冰封了似的。 在经历了那么多之后,Z其实已经不在乎他是个秘术师了。 他只是恨自己遭到了欺骗。恨自己从没被当作一个可以交心的对象。 但是,如果不是秘术师和警夜人天然的对立,段非拙又哪里愿意去欺骗Z呢? 如果成为一个秘术师不用被追杀,不用被关进苏格兰场的地牢,而是向泰勒斯先生那样可以在岛上开开心心的生活,像默伦姐弟那样可以用自己的一技之长养活自己,他又怎么会向Z隐瞒自己的身份呢? 他珍而重之地将信纸叠好,放回信封里。然后将那封信揣进怀里,放在紧贴胸口的位置。 那是Z的遗书。他要把它带回伦敦。 隔壁的房间忽然传来奇怪的响声。 段非拙望向墙壁。隔壁是西蒙的舱室,西蒙已经死了,谁闹出的动静? 他养的那些动物朋友吗? 段非拙释放出五感触须,倾听隔壁的响动。 某种动物簌簌地爬上墙,钻进了天花板一角的通风口。接着又顺着通风管道,朝他这边移动。 段非拙紧张地握住石中剑,紧盯着自己这边的通风口。 一条黑色的蛇从格栅缝隙中蜿蜒而出,垂挂在半空中,嘶嘶地吐着信子。 好吧,现在段非拙知道藏在西蒙床底下的动物是什么了。 幻形叶对动物不起效,蛇的黄色眼睛专注地凝视着他。 然后对他摆了摆头,钻回通风口。 它什么意思?段非拙忍不住问。 我想,石中剑懒洋洋说,它是希望你跟上它。 段非拙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不确定那条蛇想干什么。也许蛇什么想法也没有,只是好奇地过来凑凑热闹。 过了一会儿,蛇又从通风口探出脑袋,对他嘶嘶几声。像是见他半天没反应,催促了他几句。 段非拙不会蛇佬腔,但以他所见,只能理解为蛇要带他去某个地方。 他用秘术拆掉通风口的格栅,把石中剑背在背上,再将机械义肢塞进腰带里。空行舰上的天花板很矮,他轻轻一跃就攀住了通风口边缘,爬进了管道之中。 管道很窄,只能容一个人匍匐前进。前方传来蛇鳞摩擦金属的响声。段非拙手脚并用朝前爬去。 蛇在管道中游走的速度比他快得多。每当蛇觉得他落后了,就会停下来等待一会儿。 段非拙跟着蛇转过一个又一个岔路,爬过一个又一个通风口。透过格栅,其下的情形一览无余。某一个房间中,船员们正呼呼大睡。另一个房间中,士兵们正在长官的督促下进行每天的锻炼。还有一个房间,十几名船员坐在板条箱上严肃地争论着什么。舰长要个说法之类的词飘进他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