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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眉头。 此时,铺子之内,顾昙也皱起了眉头。 他御剑赶了七八个昼夜,一路从南境奔到这偏僻的小镇子上,一打眼就瞧见喻识摆出个弱不胜衣的姿态摊煎饼。 还一直摊到了现在,连个字都没对他说。 铺子里安安静静的,喻识刷了些许黄澄澄的菜籽油于锅上,炭火燃得极旺,立刻激起滋滋啦啦的响声,他又于上面刮开薄薄一层面糊,边缘起焦后,又刷上蛋液混着韭菜碎,候了一会儿,利落地掀起面皮翻了个面,小心地压了压,房间内便弥漫起诱人的香味。 喻识拾起刷子蘸了些面酱,行云流水地抹在煎饼上。他生得纤瘦文气,颔首时眼尾微微垂着,一眼瞧过去像是个温雅书生,仿佛临风晨起,手中正执着笔,细心专注地描摹着一幅山水画作。 可惜他有作画的耐性,旁人却没有这样好的兴致。 日头已自东方渐渐亮起,顾昙重重咳了一声,眉间的川字更加深了几分:“你这东西做完了吗?” 顾昙眉眼狭长,本就是端严肃穆的长相,这般质问语气,颇有些迫人。 喻识略抬眼,只温和笑笑:“你给的银两数目太大了,找钱我是找不起,只能拿煎饼贴补了。”又指着盘子里厚厚一摞:“不尝一口?” 顾昙挑了挑眉:“天下第一剑修喻识,现下很缺钱?” 喻识波澜不惊:“天下第一剑修早在一百年前就死了。” 顾昙好整以暇地抱胸立起,淡淡道:“是啊,不仅他死了,他云台门的五位师兄一位师弟,连同师父师娘一并都死了。” 喻识手上终于一顿,有熹微晨光落进来,窄窄的小店里略微腾起些微烟火气。 顾昙见他肯回应,又轻描淡写地补道:“苍海玉果真乃世间奇物,竟然真的能使人转生,想不到你......” “我没见过苍海玉。”喻识开口打断他,素日温润的乌墨眸子里倏然盈满了肃杀寒意。 这才有了三分从前的样子。 顾昙心下点头,面上只挪开了眼,不以为意地耸耸肩:“我们流景阁对苍海玉没兴趣。你师娘是我唯一的亲姑姑,我爹一直在追查她的死因。你既然活着,总不能打算不管吧?” 喻识复低下头去:“师娘不是为师父殉情而死么?” “这个说法,我爹和我都不信。”顾昙不屑一笑,“难道你信吗?” 喻识将煎饼整整齐齐地叠好,平静地抬起眸子:“我自然也不信。什么时候走?” 顾昙未料到喻识如此爽快,想来隐世这许多年,也非他所愿。他顿了顿,只简单建议:“越快越好。一月后是燕华山的仙门大会,不如先以流景阁长老的名义露个脸,日后也好有个行事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