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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21) (第3/3页)
的孩子孤身留在世间承受所有恶意,无法忍受自己的丈夫家人承担千古骂名。 是他握住她的手,说允许她去见父亲,让她放心,他一定还父亲的荣光,让所有加害者死无葬身之地。 母亲太痛苦了,痛苦到知道自己的孩子会走上一条多痛的征程,还是懦弱地要跟随亡夫而去。 她死前,一直在说对不起。 晏沉半点不恨她,他的所有恨意都在他身体里燃烧着,代替爱成为他活下去的养分,让他飞速地成长起来,学会隐忍蛰伏,学会对那些恶心的人露出微笑,学会吞咽下一切耻辱,以卖国贼后代的身份活着。 他这一路遇到的不仅是背叛,有同样坚信着他的父亲,愿意为他父亲洗净冤屈的人同他走在一起。 他们像是微渺的火种,让他觉得,这世间还存留着暖意,他本该也要变成怪物的,他想杀尽所有说他父亲叛国的人,覆灭整个王朝,整个国家为此陪葬也在所不惜,他的家已经没有了,那些叛徒的家也不该存留,然而这些火种,让他在深渊前摇摆不定,却始终没有走下去。 可一切都结束了。 他为之奋斗的一切已经行至终点,他抛却了过往一切的痕迹,走上了一条他未曾设想过的道路,把自己磨砺成了全然陌生的模样,以至于在重新开始自己人生的时候,他茫然无措。 他该去哪儿呢? 他没有家了。 他好累,轻飘飘软绵绵,像是变成了一片云,飞起来了一样,如果可以飞起来的话,他能不能飞去所爱之人的身边呢,对他们说上一句 我做到了,我能跟你们一起走吗? 他们还在等他吗?晏沉有些恍惚,他无意识地抚摸着冰凉的剑鞘,随他征战多年的佩剑,削铁如泥,剑出鞘从无活人 他握住剑柄。 门却轰然一响,晏沉握剑望去,灼目的红向他蜿蜒而来,照亮了暗色沉沉的卧室。来者嫌弃地啧了声,你怎么灰头土脸的?满满也不好好带,越来越皮了,在我那儿都玩疯了。 你来做什么? 简临青晃了晃手上的酒,我买了桃花酒来看你啊,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出来,长明担心死了,巴巴地来找我。 晏沉有点不高兴了,他躺进被窝里,就因为他担心我你才过来? 简临青大喇喇在床边坐下,我自然也担心你!羊溪木槿也担心你,何姑姑云岚岚也担心你,王府里的人都担心你。 晏沉闭上眼不说话,然而一只温暖的手却笨拙地在他头顶揉了揉,那声音轻轻地说:辛苦啦。 眼眶骤然涌出酸涩热意,晏沉横臂挡眼,一声不吭。 那些人都在说,说恭喜晏将军沉冤得雪,夸赞他坚韧不拔,至纯至孝。 简临青却说,辛苦。 哪能不辛苦呢?那些午夜梦回的美好回忆,那些满眼满耳的丑陋恶意,那段夜以继日不眠不休练剑看书的时光。 真的很累啊。 他沉默着,简临青也沉默着,晏沉却觉得却发觉自己的手紧紧攥着什么。 那是简临青的衣袖,是仿佛燃烧起来的大红色。 他却觉得好暖和。 作者有话要说: 呜呜呜把我写哭了,会好起来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第32章 简临青推开窗,端午之后,日头越来越热辣,幸而听溪园处处都是树木花草,连同屋子也被树木笼罩,在日头下得到一份荫凉,风都是凉丝丝的,简临青干脆攀上窗台坐着,高大的树木在触手可及的地方,阳光穿过树叶的缝隙在草地上落下圆圆扁扁的光斑。 有虫鸣鸟叫,惬意自然,不知名的野花拂过简临青的小腿,让他有些痒痒,他闲适着晃荡着双腿,又转过头仔细地打量了一下室内。 一眼就是个简居男人的卧室,但也有花里胡哨的小玩意儿,毛老鼠,木爬架,五颜六色的彩球,全是给满满准备的,属于屋子主人的痕迹,非要说的话,就是床里侧的墙上安了书架,摆了满墙的书。 他征战沙场多年,这间房里面却没有任何刀枪剑戟。 靠近门边的墙上还挂着一幅字,简临青方才没注意,这会儿定睛一看,那张被精心装裱起来的字画里只有两个字满满。 是他们的小胖猫的名字。 想到满满简临青有些走神,他总觉得有时候满满有些不对劲,有种古怪的违和感促使他思考原因,但是往往都被他判断是错觉,到底 在想什么? 简临青回神,发现晏沉已经走到他面前了,他穿着浅青色的袍子,广袖懒洋洋地垂了地,墨发也没同以前那样束冠,而是跟他一样,松松地束在脑后,他的眉眼间像是描画上去的温和消减不少,有些疏懒地扬了扬手里的酒,不是说喝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