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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第2/2页)
甘寂寞地开口了。 “护士小姐,我这样以后是不是就找不到媳妇儿了?” 他支起身子,白蓁蓁往他身后塞了个枕头,思考了一会儿才回答,“是挺困难的” “残忍的事实” 他沮丧说道,“妈妈还指望我能找到一个像她年轻时候一样美的姑娘带回家” 白蓁蓁调整输液的手一顿,目光对上了士兵另一边完好无损的脸,联想着此前未负伤的他大概是个清秀的小伙子。 “那么你找到了吗?” “找到了” 士兵说着,从破破烂烂的军装内掏出了一张照片展示给白蓁蓁看,语气带上了遗憾,“可惜我还没有把她带回家就被叫过来打仗了” 照片上是一位捧花的少女,面向镜头,低眉浅笑的样子俏丽活泼。 “护士小姐你说,我还能不能把她带回家?” 白蓁蓁收拾着盘子里剩余的药物淡淡道,“能,当然能。四条腿的青蛙都能找到公主吻醒自己,你怎么就不能把心仪的姑娘带回家了?别担心,到时候她不答应我来帮你” 小伙子最后还是没有来得及把姑娘带回家。 他是骑兵旅的一名士兵,死在了德军的坦克之下,白蓁蓁没有帮上他,反倒把他的铭牌送回了家,把照片送还了那位姑娘。 德军推进的速度快的没法想象,不过一周的时间就占领了克拉科夫,广播电台播报着波兰政府于今日撤出华沙迁往卢布林的消息。 连华沙都被放弃了,后方再也没有任何可供养精蓄锐一雪前耻的城市资源存在,战略上大势已定,波兰的未来没有光。四处都听得见轰炸和炮火,战地医院驻扎地一再转移,白蓁蓁记不起来上一次睡好觉是什么时候了。半个月的连日奔波,她从前雷打不动的睡眠神功现在被逼到只要一听见子弹上膛的声音就立马清醒过来。她曾亲眼见过一个医生,因为两天之内连续做了二十三台手术,精神高度集中高度紧绷了四十五个小时,第三天入了夜完全睡死过去,等到人们找到他的时候才发现他在德军的扫射中不幸额头中了一枪,尸体凉了一夜,再也没醒过来。 医生以生命为代价让所有人都吸取到了教训,战场上醒不过来是真的会死啊!不开玩笑的! 九月十七日,广播电台传来了苏联入侵波兰东部的消息。两个狼狈为奸的骗子拉起手来一左一右两相夹击,谁都能看出来波兰离亡国不远了。白蓁蓁跟着红十字协会在二十八号转移到了完全沦陷的华沙城内。街道较之她离开那时更为空旷萧条,建筑几乎被夷为平地,华沙大学被炸没一半。月初从此处启程至格但斯克的二十五名学生志愿者,完好无损活的回来的只有三个,在战场上不幸死去的那些学生,她连名字都分不太清。 即使回到华沙,她也没有机会回到科罗尔家继续开他们的面包店。她必须整日整夜地待在医院里,从担架上转移患者,推患者进手术室,蒙上白布记录死亡时间或是将其推入病房,上药换药包扎成了她日常的全部,她忙的连轴转,一次也没抬过头,一次也没发现过二楼栏杆上的弗朗茨,他静静守了她许久。 他记得白蓁蓁素来讨厌黏糊糊的血染在身上的感觉,可如今她身上的衣服每天都是脏兮兮的;她爱惜她那漂亮如缎子的长发,可如今随意地盘在脑后,不听话的发梢从护士帽底下翘起来,看起来滑稽的很;她爱护她那双金贵的手,不肯切土豆也不懂得握枪,喜欢涂着花里胡哨的指甲油,五指细细长长,像青嫩的水葱似的,可如今卸干净了所有的指甲油,安瓿掰的比谁都顺手。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