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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 (第2/2页)
“体力相差悬殊的长期虐打,受虐方的反抗往往会遭致更疯狂的暴虐,但那次季清并没有遭受比以往更严重的伤害。而死者四肢淤伤,更像是濒死挣扎时留下来的,只需在他酒后昏睡,一床棉被捂上去……呕吐更简单,压住他的人可以用膝盖顶他的胃部,强制食物逆流……至于纵火毁尸灭迹,愚蠢的多此一举,反而容易加速尸体被发现!” “当然,这些事情一个女孩子无法独立完成,她需要一个帮手。” “孤儿院的人说,林木出发前一晚没回宿舍住,原因是他的被褥给人故意弄湿了。”蒋孝明掸掸烟灰,“宿管没有很奇怪,这种事情经常发生,而且,林木十岁之后仍有尿床的毛病,有时也会用被人泼水当借口来遮羞。” 周未一脸骇然:“你们在怀疑林木是季清弑父的帮凶?” 蒋孝明纠正他:“或许不是帮凶这么简单,林木高考之后必然要离开墨林,那之后他无法再保护或照顾季清,说不定他想一次性解决问题。就像你当年出国前把贺端搞进局子里,”他冲蒋孝期挤眼。 周未惊得嘴里能塞下一个包子,他以为背后搞贺端的人是裴钦,从没想过蒋小叔会为他做这种事情,瞬间又心动又心疼,偷偷在桌子下面拉他手。 “警察当时也查过林木?”蒋孝期有些惊讶,既然方向正确,为什么后面不了了之。 “查过,不过当时的刑侦技术有限,现场并没有发现林的指纹或鞋印,季清也证明案发当晚没有任何人来过。换了你是办案警察,你会相信一个刚交了高考考卷成绩优异的准大学生谋杀酒鬼?还是相信可怜巴巴遍体鳞伤的小女孩儿有能力杀父?或者,死的该死……随便搞一搞结案了事?” “警察也是人,不要低估他们的专业能力,也不能高估他们对感性的控制力。” 如此说来,倘若蒋孝明对案情的推测属实,那么林和季逃脱法律制裁有幸运的成分,也有必然的因素,他们的计划在当时看来基本缜密。 “这让我想起……麦克唐纳综合症,”蒋孝明沉吟,“尿床、纵火,就差一个虐杀动物。” 周未心头陡然一惊,紧紧攥了下蒋孝期的手,他想起了被按进泥水惨死的小乖。 “那个,不是姬卿,姬卿那天不在丹旸……所以我怀疑爷爷,却从来没有怀疑她……” “我知道,”蒋孝期紧紧回握他,将他整个手都包进掌心,“没事,我知道,今天先说这么多。我还约了舅舅,我们先回酒店。” “什么情况?”蒋孝明叼着牙签狐疑看向他俩,扫了桌上的二维码买单,“这顿我请了,晚上酒店解决一下。” “林木的太太,他太太是什么人?”周未突然问。 蒋孝明一怔:“太太?林木没结过婚,他一直单身,连亲密的女性朋友也没有,哦对了,男的也没有。” 三人走出餐馆,踩进松软的新雪里,一切肮脏和破败都被湮埋,但这份清明洁净却令人生寒。 蒋孝期先将周未塞进副驾位,关上车门。 “我们在美术馆遇到过林木和一位坐轮椅的女士在一起,他说那是他太太。还有,小未养过的一只猫被溺死了,他还因此跟周老心生间隙好些年。” 蒋孝明点点头,没跟他们一起回酒店,拨了通电话拦出租走了。 蒋孝期坐进车里,瞥见周未正用手机搜索“麦克唐纳综合症”,看得一张脸煞白,难以置信地转过头。 有观点认为,性格偏激且具备杀手潜质的人存在某些行为上的共性,比如他们儿时缺乏安全感容易受惊,经常会尿床;性格孤僻、内向,缺乏自我排解的能力,需要通过纵火或虐杀小动物来实现掌控欲并获得快感。 林木如今的身份和社会地位,实在很难同这样的描述联系在一起,然而他一直以来带给周未的那种阴郁感又莫名契合这样的特质。 “蒋家的事情,没有刻意瞒你,之前没说过,也是不想你替我担心,孝明和宥廷他们一直怀疑,是我父亲和大哥借林木之手在二十五年前谋害了我的大伯蒋柏平……” 一路上,蒋孝期把那个案件跟周未说了一遍,包括他这次回碧潭想找的东西,结果碰巧发现了墨林这边的线索。 “我保证,我会非常小心的。”蒋孝期跟周未发誓,看表情,他就知道周未已经开始担心他了,“我一定会还我妈自由,也会给你讨回公道,你要信我。” “我信,”周未冲他绽出笑容,像阳光暖化的晴雪,“那你记得,你在哪,我也在哪,无论地狱,无论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