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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第1/2页)
窗外的感光廊灯自动熄灭,浅淡天光透过纱帘,室内昏暗却没有阴影容身的死角,这是周未觉得舒适的亮度。 隐约有猫叫声传来,周未疲惫极了,陷在松软的大床里将薄被从脚裹到下颏,手脚并用揽着那只毛绒绒胖乎乎一米五长的龙猫抱枕很快沉入深眠。 在梦里,有温软的什么在怀里拱,那是团没有一丝杂色的雪白,叫声奶里奶气的像在撒娇,柔软的肉垫儿在脖颈扫来扫去,唔喵~ “小乖,乖了——”周未喃喃呓语,晃手在龙猫头顶抚了抚。 蒋孝期长久以来培养出严苛的生物钟,六点前准睁眼。 他的睡姿也规矩板正,仰躺着,空调被搭在腹部,两臂顺在身侧。 睁眼看了一会儿这片陌生的视野,天花上造型雅致的水晶灯,檐角简约流畅的装饰线,墙壁漆成细腻的香草冰淇淋色,只着清漆的榆木家具带着天然的纹理……这是令人放松和舒适的装潢,却不是家。 蒋孝期坐起身,赤膊肩臂上的肌肉线条随着动作绷紧,流畅的曲线一路延展到贴身的棉质螺纹背心里,漂亮却不贲张。 他动了动擦伤的左脚踝,将唯一让人感觉不适的绷带拆下来,伤口已经结痂了,蒋孝期从床头柜上药盒里扣了两粒药吞下,起身到盥洗间洗漱。 昨天刚来的时候没觉得,这会儿周遭氤氲着海盐香氛,那是浴室里香波浴液的味道,让人联想起那具裹紧浴袍的身体,以及……负重行走间随着薄汗蒸腾出来的体味。 蒋孝期不喜欢任何装饰性的气味,平时用的洗衣液和沐浴用品向来只选最普通的柑橘香系,那还是因为无香的只有孕妇产品。 他掬着水洗了几把脸,顺手开了浴室的排风,这味道莫名惹人厌,让他连呼吸这种无时无刻不存在的生理现象都能留意得到。 老人家少眠起得早,摆饭的时候蒋孝期第一个下楼陪着祖父母开饭。 蒋家的早餐十足中式,虾饺、小笼包配杂粮粥、开胃菜,做派却是洋范儿的自由,谁来谁吃,酒店自助早餐一般。 这天是周日,蒋老夫人边吃边问:“孝期啊,明天可是要回学校上课?要是课程不紧就多在这边住一阵,你大哥他们有没有给你安置住处?” 蒋柏常的子女都已经成家立业有了子嗣,各自分出去单过,唯独蒋孝期这么一个小儿子还在念书,也不像愿意随着父亲住的样子。 蒋家人丁兴旺,却又遗传性地“独”,没人喜欢大家族聚居,连孙辈的都巴不得一成年马上分立出去。 “今晚就有选修课要上,”蒋孝期吃饭快,这会儿已经放下筷子:“还帮教授跟了个市政的项目,年底前要定方案。” 蒋白儒眼里倒是欣慰,对妻子笑道:“建筑系的课程哪有不紧的时候,丹旸大学通宵的自习室就是为他们开的!” “太爷爷早、太奶奶早,”他们说这话的工夫,蒋宥荣从楼上下来,声音里带着倦意跟二老打招呼,瞥见蒋孝期,不甚情愿地问了声:“小叔早。” 蒋宥荣是蒋孝朝长子,宥莱的亲哥,看见这位小叔一大早就如此卖力地讨好老人家自然很不爽。 蒋家老宅就餐用圆桌,蒋宥荣在与蒋孝期隔了个椅子的下首落座,哼了一声接腔:“知道小叔用功得很,大伯给您在丹大旁边置办的房子也差不多装修好了吧?” 他舀着粥,嘴角勾了个鄙夷的弧度:“我听小圆儿说,您就选了处一百来平的?那地儿本来也不是什么上风上水的龙脉,您可真会替大伯节省啊!” 蒋宥荣明摆着笑话他眼界低、不识货,这种小门小户养出来的土小子没见过大钱,以为千八百万一间房就是顶了天了,狮子大开口也不过是吼出一声猫叫,他救了蒋孝腾一条命,却连蒋孝腾手指头上的一层血皮儿也咬不破,还以为自己得了大实惠。 得亏他也姓蒋,选这房子跟要饭有什么区别! 要知道蒋家是没有给小辈买房的惯例,蒋孝腾这是在报救命之恩,就算他开口要一套皇城根里的四合院也不为过。 穷/逼就是穷/逼—— 蒋相宜浮沉商海大半生,这浑小子一张嘴她就听出弦外音,虎着脸瞪他,隔了两辈的慈爱却没什么威慑力,反而是因爱而责的宠溺。 蒋相宜倒是也觉得不妥,顺着话茬儿问:“学校里总归住着不方便,既然搬出来就选个舒服的地方。你大哥这个人实在得很,你有什么需要得跟他张口,别不好意思。他事情多,容易疏忽,彦英忙着照顾小年又脱不开身——” “已经很好了。”蒋孝期撞了下蒋宥荣的视线,坦然回应:“现在我母亲住在医院,还有专人照顾,这些都是大哥帮着安排的。等她身体好些可以出院了还是想回碧潭,不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