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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蓝在电话那头爽快地答应了。 回想电话里沈蓝的声音,祁闻白把被子往怀里搂了搂,仿佛这样就跟妈妈在自己身边一样。梦里的事很不好,说是梦,其实混杂着以前的记忆。他记事挺早,幼儿园的时候就已经能听懂那些大人私下对他妈妈的编排,但是沈蓝从不计较,又或者,她一个女人要想正面对抗流言是一件很困难的事,况且别人传闲话都是背后传,想计较也难。 当面来揭人脸皮的事,大多都是小孩子来干。小孩子没有经过岁月的摔打和琢磨,身上的善是直接的,恶也同样不加掩饰。祁闻白幼儿园的年纪时常被附近同龄或者大一些的孩子欺负。上小学之后,那些欺负他的孩子都逐渐学会了世俗应有的规矩,没人再霸凌他,可是那些埋藏很久的记忆却因为最近的事又重新被翻出来。 他一闭上眼睛就做梦,时睡时醒地熬到天亮,爬起来洗漱,背上书包下楼。 楼下有早餐店,卖包子油条豆浆之类的东西。一起排队的有大人有小孩,包括隔壁街已经读四年级的丁程蹊。 丁程蹊排在他前面,两人之间只隔了一个人。排到丁程蹊,酱肉包刚好没了。 老板问:“两分钟等不等得住?” 丁程蹊点了下头,往队伍旁边挪了一步,等着包子出笼。 祁闻白接过老板递来的鲜肉包,没看丁程蹊,转身就走。他和丁程蹊之间的恩怨开始的很早。当初欺负他的小孩里就有丁程蹊,不过丁程蹊算好的,只欺负过他两回,一次是在幼儿园里藏了他的东西,一次是他刚上小学那会儿,就在附近的小巷子里,丁程蹊跟附近片区的两个小孩儿拦着路不让他过。 祁闻白是早产儿,从小个头就比同龄的孩子小一圈,被人拦住路,左突右冲都过不去,他就站在原地沉默。不哭不嚷,也不动手,只红着眼圈冷冷地看着拦住他去路的人。这一幕被刚好买菜回来的丁程蹊爸爸看到,轰走另外两个小屁孩,另一手直接揪住丁程蹊的耳朵让他跟祁闻白道歉。 祁闻白走了之后,丁程蹊挨了一顿很扎实的打,在家里躺了好几天养伤。那之后丁程蹊再没为难过祁闻白,但也从此再不靠近祁闻白,即便两人因为住得太近又上同一所小学,经常免不了打照面,却是在之后的两年多时间里从未说过一句话。 祁闻白在公交站边啃包子边等车,丁程蹊揣着两个酱肉包站到他旁边,两人距离意外得近。他扭头看了丁程蹊一眼,对方似乎有话要说,包子攥在手里也不吃,嘴唇抿了一回又一回,但是老半天却还是没开口。祁闻白早就不记丁程蹊的仇了,只是每次遇上丁程蹊都视他如空气,恨不得离他八丈远,他也不是对人上赶着亲近的性子。今天丁程蹊突然站到他跟前,弄得他一头雾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