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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节 (第3/4页)
屏风外行李:“给姑娘请安,路引拿来了,也往去了信,叫消了春喜姑娘的奴籍。” 春喜当下呆住:“姑娘,我如何受你这样的恩情?” 秦舒笑笑,叫春喜把路引拿进来,见那上面写着“王春熙’三个字,皱眉:“劳烦江小管事了,只是这名字却是写错了,春喜是她后取的名字,她本不叫这个的。再则也错了一个字,喜字写成了熙,这如何能用?” 当下拿起桌上的眉笔,在宣纸上写上——李颜,吩咐春喜:“递出去给江小管事,还请他重新办一份路引来。也怪我没有说清楚,倒是麻烦你多跑一次腿儿。” 春喜别的字不认识,自己的名字是会写会认的,那纸上的两个字分明不是自己的名字,她抬头去瞧姑娘,见她眼神坚毅,对自己道:“别发愣,递出去吧。小厨房新做了定胜糕,难为在这里还能吃到金陵风味,你送一碟子给江小管事,说不定能吃到我自己捏的那一块儿。” 春喜不知道秦舒要做什么,绕过屏风,依了吩咐,递了那宣纸,又把小几上的一叠糕点递给江小管事。 江小侯本不认字,只后来跟在大爷身边,便学了几个字,见宣纸上不上墨写的,反而是青黛色,他拿过来,想了想,顿时明白,这是女子描眉之物。 又听秦舒在里边缓缓道,说不定能吃到我自己捏的那一块儿,顿时愣在哪里,手上拿了一块儿定胜糕,不知如何是好。 江小侯稳了稳心神,把那块儿糕点拢到袖子里,回话道:“姑娘有事吩咐即可,大爷留我在这里,本就是给姑娘办这些跑腿儿的差事的,也说不上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姑娘将养好身子,便是大家办好差事了。” 秦舒听了隐隐露出泣声,春喜忙劝:“姑娘这是怎么了?好好的,怎么哭了?” 不过也只微微几声,秦舒拿了帕子擦了擦眼泪,对着外面道:“江小管事不要笑我,往常咱们同在园子里当差,现如今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回去南京,我见着你,便想起来园子的人,忍不住伤心,叫你笑话了。” 江小侯见了不免感慨,往日在园子见她,众人称颂,进退有度,现如今倒是时不时哭,他劝解道:“姑娘不必伤心,倘或爷将来开恩,说不准能回南京探亲的。” 秦舒在里面听了,沉下脸来,果然如此,果然是哄骗自己的,什么半年之后放自己走,不过一句虚话而已。 第28章 水月庵 几个小尼姑穿红着绿,同人喝酒…… 江小侯慢慢退出房门, 台阶下有一大片开得正好栀子花,夹着外头新买来的夹竹桃,白白红红的一堆, 甚是好看。他手上夹着那用眉笔写了字的纸, 总觉得闻见一股幽幽的香味儿,却不知是花香还是别的。 里头春喜端了茶, 秦舒缓缓问她:“春喜,我待你如何?” 春喜立刻跪下:“姑娘待我恩重如山, 解了我的奴籍, 给我安身之所, 我这辈子都无以为报。” 秦舒瞧着她, 面容真挚不似做伪:“我不要你报答我,只要你安安静静什么也不要说, 到时候只管说自己不识字即可,你做得到吗?” 春喜抬头,不可置信:“姑娘要去哪里?” 秦舒转头, 望着窗户外的一片艳阳天,缓缓道:“去我该去的地方。” 春喜连忙摇头:“姑娘万不可生出这样的心思, 在外头, 姑娘这样的弱女子哪里有活路, 又靠什么养活自己。我以前见的寡妇, 整日浆洗过活, 又受街坊欺凌……” 秦舒打断她:“我知道你是为我着想, 只是我留在这里, 跟了陆赜,在他的后院里圈养过活,等将来主母进门发了慈悲, 叫我生下一男半女。全然指望别人来过日子,服侍主母,晨躬立省,甚至自己生的孩子都不能亲近。等到年老色衰,便一个人守着四四方方的院子过活。春喜,我不要过这样的日子。我一想到,我将来数十年,年年月月都是这样,我都觉得窒息。” 春喜劝:“姑娘,大人这样宠爱你,怎么会到这个地步呢?将来姑娘生了小少爷、小小姐,就算主母不善,委屈求全些,将来小少爷小小姐长大了,也会有好日子过的。” 秦舒笑笑:“你不用劝我,我绝不愿意过这样没有尊严的日子。我自己有手有脚,何必跪着向别人讨生活呢?” 春喜实感念秦舒的恩德,见她这样不再劝,反而道:“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