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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节 (第1/4页)
又对着秦舒笑:“我来陪你下棋。”说着,把棋盘上纵横散落的棋子一枚一枚捡起来,放在棋盒里。 那是一双极好看的手,骨节分明,手指纤长,带着微微的棋茧,秦舒微微愣神,声音也低沉起来:“我并不爱下棋,只是躺久了无聊,拿着棋谱摆摆棋子,消遣而已。” 陆赜也并不勉强,另外起了话头:“我进来时,听你们在说温陵先生讲学,你要听着有趣儿,我接着给你讲。” 秦舒的确是感兴趣,便只坐在哪里,不说好也不说不好。 陆赜见了,便缓缓道来:“这温陵先生本身姚安知府,后来挂冠而去,四处讲学。他讲学与旁人不同,讲的不是四书五经、科举文章,讲的是他自己离经叛道那一套。” 这话说完,陆赜并不接下去讲了,他拿起秦舒面前的茶杯,也不讲究,喝了半口茶,等秦舒问:“既然离经叛道,为何还要那许多的人去听?听说他每到一个地方,前去的百姓有数万之中,上至闺阁夫人,下至挑夫佃户。” 陆赜这才道:“这自然有他蛊惑人心的一套功夫。别人讲致君尧舜,他讲民为贵,君为轻,别人讲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讲婚姻自由,推崇的是卓文君同司马相如。别人讲妇人见短,不堪学道,他就讲武则天是明察擅断的圣后,说历来有大见识的女子并不在少数,只做史书的男子,并不肯记下而已。他在麻城收学生,不独男学生,也收女学生。他的拥趸之中,多的是贩夫走卒,商贾之流,间或一二女眷,上不得台面。” 陆赜话里话外,是瞧不上这等离经叛道之人的,不过这时讲学之风盛行,即便是内阁首辅也每每十日去广文书院讲学,他虽觉得不可助长此风,但也无可奈何。 秦舒默默听着,抬眼问:“这人是一直这样离经叛道,还是突然变了的?” 陆赜见她平心静气的同自己说话,哪里有不可说的呢,道:“想来这等离经叛道之人,自然是天生的,他父母老师都通通教诲不过来,听人说,他十一二岁的时候就写了一篇文章说孔夫子此人虚伪,最是狂悖无礼之人。” 秦舒几乎怀疑这个所谓的温陵先生就是自己的同乡,在秦舒心里,那些话只有跟自己同一个时代的人才讲得出来的。 秦舒呆呆坐在那里,心里打算着无论如何一定要去见一见这个温陵先生。 第27章 镇江府 顿时明白,这是女子描眉之物…… 陆赜见她虽无精神, 但是神情温顺,自流露出一股病弱西子的风流来,他握住秦舒的手, 温声道:“他这个人离经叛道, 说的话又会蛊惑人,当个新鲜事听听也就罢了, 要是听多了也就乱了心性。你若喜欢这些,等我们到了泉州, 自陪你去听那些名师大儒讲学, 这才是正该听的。” 泉州?不是要去杭州吗?秦舒问:“要改道去泉州吗?” 陆赜点点头:“福建出了叛乱, 当地的山民哄抢了府衙, 得我亲自去弹压。”他站起来,把秦舒拦腰抱起来, 放在床榻之上:“你只须安心养病即可。” 秦舒无可无不可,该说的话都已经说了,自己人微言贱, 旁人并不当一回事,只当个猫猫狗狗一样, 随便哄一哄, 便认命了一般。 夜间, 秦舒尚在睡梦之中, 叫陆赜叫醒:“海路走不了了, 咱们要下船走陆路去。” 秦舒刚想问, 海路如何走不了, 便又是一阵咳嗽声,陆赜去抚她的后背,拿了披风来将她包住, 打横抱了她下了船。 秦舒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扯开披风的时候,已经在马车上了。这不知是一架什么马车,宽阔非常,足有四五丈之宽,秦舒坐在床榻上,马车依依呀呀的声音传来。 陆赜道:“你的病本不宜舟车劳顿,只是放你一个人在此,我又不放心,只好叫你忍耐一二,随了我去才好。” 秦舒瞧了瞧他,不置一词。 马车不比船上稳当,一整天下来,秦舒只觉得浑身酸疼,她夜里又发起烧来,病情隐隐有加重之势,咳嗽起来竟然不能安稳睡上片刻。 又过得一日,秦舒便昏昏沉沉,没有清醒的时候,陆赜同她说话,又抚她的脸,均是没有反应。他招了随行的老大夫来,问:“她这个病到底如何?” 老大夫之乎者也铺垫了一堆,这才说了实话:“夫人,这是气郁结于心,又加上风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