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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节 (第3/3页)
。 回程的路上,丁谓总是不自觉地望向陆赜的马车,他心里实在好奇,凭儿姑娘那样忤逆爷,爷为何反而这样念念不忘呢? ………… 秦舒醒来的时候,已经在船上了,身上的衣衫已经叫人换过了,只穿了一件白色暗纹的中衣,脖颈处仿佛落枕一般,酸疼得厉害。 她望着头顶的天青色帷帐,绣着翩翩而去的仙鹤,呆呆瞧了半晌,耳边是涛涛的江水声,终是苦笑起来。 门咿呀一声被人推开来,陆赜一身沉香色的程子衣,走进来站在床前,问:“何故发笑?” 秦舒盯着帷帐上的仙鹤,看久了,那仙鹤仿佛要飞出来一般:“身世浮沉雨打萍,一生向谁去?” 帐上四角悬挂着蓝釉玲珑香炉,陆赜轻轻一碰流苏,便发出泠泠的响声,他站在床前,高大的身躯挡住烛光,一片阴影笼罩而来:“有些人是树木,有些人是牡丹,有些人是藤蔓,再有些便是浮萍,生来便是如此,自有各自的造化。你生性倔强,把自己比作浮萍,却不去做牡丹。殊不知,爱花人日日锄泥,只盼花开。” 秦舒听了呵呵笑起来,陆赜皱眉:“又是为何?” 秦舒抻着手,从床~上坐起来,青丝垂下,松松绾就:“爱花人?呵呵,倘若我爱这株牡丹,只叫它长在肥沃的土壤里,而不是把它摘下来戴在头上,不过几日就叫它枯萎而死。” 陆赜冷冷瞧着她,半晌抿唇道,半是威胁半是警告:“外头风雨甚大,现成荫蔽不要,非要去受风吹雨打?” 秦舒缓缓转头,直视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对于我来说,你才是最大的风雨。我本活得好好的,虽然清贫却也自得其乐,叫你强虏至此,远离亲友,背土离乡。似你这般,瞧上哪个女子,也不问别人愿意不愿意,便用强逼~迫,纵然是浙闽总督,手握权柄,也不过是个二流人物。” 陆赜本就一夜未睡,此刻叫秦舒这句‘二流人物’一激,太阳穴刺刺发疼。 他伸手去捏住秦舒的脖子,微微用力,咬牙道:“你在找死?” 那力道并不大,只是恰好叠加在昨日旧伤之上,一时之间秦舒只觉得半边肩膀都木木作疼,她咬牙忍着,冷哼两声,连正眼也不去瞧陆赜:“恼羞成怒以至于杀人灭口?很好,我只求速死。”说罢,便闭上眼睛,不再出声。 几瞬之后,陆赜松开手,负手而立:“你是弱女子,又在气中,口不择言,我不与你计较。只是,你若不早早想通,受苦的是你自己。” 秦舒没了力气,跌坐在床~上,背对着陆赜,并不理他,过得一会儿,听得开门关门的声音,一个丫头端了药来:“姑娘,这是祛除湿寒的药,您昨日淋了雨水,这是大人开的药方,您起来喝了吧。” 秦舒闭着眼睛道:“他开的药方子,我怕有毒,我不喝,你出去吧。” 那丫头并不敢违逆,听得此话,缓缓退了出来,见了督宪大人站在门外,皱眉:“没喝?” 那丫头怕陆赜怪罪自己,一五一十把秦舒的话讲了出来:“姑娘说,大人开的药方子,她怕有毒,她不喝。” 陆赜阴沉着一张脸,叹了口气,终是没说什么,挥手叫丫头下去了。 天露出鱼肚白的时候,一船的人还在睡梦之中,秦舒醒了,是叫饿醒了,她算起来已经足足两天没有吃饭了。 偏偏脖颈处疼得更加厉害,僵直着脑袋一动不能动,秦舒撩~开帷帐,见内间一片漆黑,唯有外间有一星烛光,她抹黑寻着烛火而去,绕过一架四扇的山水屏风,便见陆赜正坐在书案前看邸报。 秦舒没有穿鞋,脚步又轻,站在屏风旁边好一会儿,陆赜才瞧见她,放下手里的文书,道:“可是我吵醒你了?” 秦舒不答反问:“你已经把卖~身契还给我了,我现在是良民,强虏我来,就不怕我家里人去告官吗?” 这话刚问完,连秦舒自己也觉得好笑,自嘲道:“这话问得实在愚蠢!” 第23章 冷若霜 安心跟了我,总归有你自在日子…… 这句话刚问完,连秦舒自己也觉得好笑,自嘲道:“这话问得实在愚蠢。” 陆赜走过来,见她赤着脚,问:“怎么不穿鞋?” 秦舒后退两步,并不回答他,她望着陆赜,一种平静到极点的表情,哀哀问道:“为什么?”虽然知道原因也无济于事,但是她还是想问,还是想知道为什么。 陆赜望过去,见秦舒脖颈处隐隐一片青紫,他道:“你喜爱一朵花,要什么理由。无非是颜色可爱,香气袭人。” 秦舒进前一步:“倘若这花朵颜色不再,枯萎无香,大人可会放这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