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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节 (第3/3页)
息未定,抬手拭去脸上雪屑,悲凉道:“你,要是真的将我看成是男人,就让我背你走吧。” 宛如一根穿心长针,刺中心脏最柔软处,她的眼前一片模糊。 连连匆促着胡乱呼吸,才抑制住放声大哭的冲动。 然而眼睫还是沾染了水莹,很快就变成冰屑。 他吃力地朝她走来,拖着受伤的腿。 相思紧紧咬着下唇,看他来到自己身前,目光决绝又温和。她忍着眼泪伏在了他背上,让他把自己托了起来。 随后,她以双臂环绕,紧紧地抱住了江怀越。 “大人,你在说什么呢?”相思侧过脸,噙着眼泪笑言,“你不是我的男人吗?” 他的脚步为之一顿,手似乎也颤抖了,可是江怀越没再开口,只是望着前方,一步步走。 他怕一开口,就会崩溃。 * 大雪纷乱了整个天地,就连远处的山峦也已变得模糊不清。 相思伏在江怀越背上,感觉自己好像一根深秋的苇草,轻飘空洞,似乎随时都会被狂风卷成碎屑。 江怀越一边艰辛前行,一边跟她说着话。 他本来就是沉默寡言的人,为了不让她在寒冷中昏沉冻僵,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过往,从初时相见,到剑拔弩张,再到净心庵查案、太师府试探……甚至还说起了自己怒闯画船,相思迷迷糊糊地回应道:“大人,你都记得啊?” “不然难道连这些都能忘?” 她笑了笑,问道:“那么大人,你是从什么时候,喜欢我的呀?” 江怀越正费劲地从深雪里抬步,一时没顾上回答,相思又问:“大人,我当初在涵秋厅的台上弹奏琵琶,你是不是已经留意到我了呢?” “……没有的事。” “那你……为什么后来再点曲子,点的就是我第一次见你时候唱的《绞银丝》呢?”相思很小声地在他耳边问。 她说话的声音都那么轻,好似随时被风吹散。 江怀越没说话,只叹了一声。 落了浑身是雪的相思搂住他,冻得瑟瑟发抖也心满意足。 可是心里再高兴,身子却一分分僵了。后来江怀越还跟她说些什么,她甚至都听不清,直至迷离间,听到他叫着她的名字,才吃力地睁开眼睛。 她以为终于到了连山关,可四面八方还是无尽的白雪。 “大人……”她气若游丝地应了一声,不知他叫自己做什么。 昏黄天色下,江怀越吃力呼吸着,一边跋涉于雪原,一边低声说道:“相思,我还有好多话要告诉你,你不要睡着。” “嗯……”她奄奄一息地趴着不动。 江怀越其实已经到了极限,都已经感觉不到寒冷和困顿,就那样麻木地往前走着,心却是揪紧了,疼痛难忍的。 他怕极了,从遭遇灭族之灾至今,第一次那样恐慌无助。 “相思。”他固执地踉跄前行,用发抖的声音说,“你一定没有见过奔腾不休的黔江,也没有去过莽莽青青的瑶山,我的家在广西,离这里,离京城,离南京,都极其遥远的地方……我的本名,叫做……罗桢。” 背上的相思似是动了动,而后,用低弱的声音念道:“罗桢……” * 苍穹无光,风雪交加。 这山间崎岖路漫无尽头,江怀越终于支撑不动,再也无法继续赶路。 狂风肆虐间,他仓惶四顾,好不容易发现前方山崖下有黢黑凹进的山洞,便咬着牙,背着已经失去知觉的相思又往那边去。 不知跌了多少次,才到山洞前,为避免里面有冬眠的猛兽,他还特意扔进石块试探。谁知里面竟传来动物叫声,江怀越先是一惊,过后再仔细听来,却发现似乎是羊叫的声音。 他踏近几步,方才望到洞口拐弯处,有一只雪白的小羊跪坐在地,不安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