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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节 (第4/4页)
直无法抑制地浮现各种念头,她甚至想到过,如果来了辽东还找不到他, 或者是, 找到他的时候已经无法逃出生天, 那么即便是死, 也要长眠在这一片广袤而荒凉的雪地。 无论曾经发生过什么,她不能让他一个人留在这里。 可是当杨明顺真的告诉她,江怀越如今不知所踪生死未定的时候,那种从未有过的无措与恐慌,还是彻底将她笼罩。 “那你们……没法找到他了吗?”她战战兢兢地问。 “我刚才出来,就是为了探寻大人的下落, 没料到却遇到了你。这真是缘分!谁能想到你会来这冰天雪地啊!” 杨明顺一边策马前行, 一边叹了一声:“我还以为,你会一直留在魏县酒馆,以后再也见不到了呢。” 相思怔了怔:“你……你也知道我在那里?” 杨明顺一愣神,继而不好意思地道:“三年前就知道。” “三年前?!”相思震惊不已,“难道你们一直知道我在魏县?” “是啊,我们原先以为你离开京城后,会一路南下去扬州,也可能再从扬州回南京。后来探子回报说你在魏县停留,我们也只觉得你可能是太过困顿暂时歇息,谁料到, 你就留在那里不走了……”他似乎是觉得相思既然已经来了辽东,那么关于过去的事情也没有必要隐瞒,因此无奈地坦言道,“你那个岑蕊的路引,还是我当夜从库房紧急找出底子来做成的。当时督公被传召进宫,他感觉凶多吉少,就将我留在了西厂。我们平素就有这些东西,以备不时之需,谁料到用在了你的身上。” 相思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当时奔逃之中,她也曾想过是谁给了路引,答案应该只有一个。除了江怀越,没有别人能有这种弄虚作假胆大包天的行为。可是那时她和他刚刚决裂,她是那样失魂落魄地离去,当逃出那个小院的时候,最后那回头一望,分明觉得他幽冷得就像没有生命的孤影。 她难以想象,更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因此她始终都回避这个问题,即便手中攥着那张路引,也不敢多想。因为每一次想到他的名字,心都会抽痛。 再后来她被救回魏县酒馆,从此似乎与京城,与江怀越完全断了关系。只有在偶尔的街坊聊天中,才会听到关于西厂提督的一些坊间传言。每当这个时候,相思总是默默转身,装作忙碌,不愿多听关于他的一切。 直至那个雨夜,那个牵着白马的人,出现在了街角。 她感觉到了是他,那个悄悄来到酒馆附近,给纯儿买糖葫芦的年轻人就是江怀越,可她一直以为那是大人在前来大名府核查灾情时,在机缘巧合下得知了她的下落,才来到酒馆前驻足停留,随后又默默离去。 三年了,她从来不曾想到,原来自以为隐姓埋名躲在了魏县,他却一直知道她就在那里。 是呀,如果路引是他给的,他怎会查不到岑蕊下落。可是那是她决绝离去之后,她怎么会想到,江怀越还在关注着她一路去向,甚至派人暗中护送至魏县。 心里沉坠酸痛,她有许多许多话想要问他,也想听他再说很多很多。可是极目远眺阴云茫茫,山峦沉沉,她所要寻找的人,究竟在何方? * 杨明顺带着相思一路策马前行,不知经过多少雪山冰丘,最终抵达了一处峡谷。 两侧悬垂冰棱如剑,从外面望去无法看清里面情形,直至进入其内,方才发现峡谷空阔望不到边际,营帐绵延间,时不时有将士出没其中。 他们对于杨明顺的回来很是期盼,可是看到他只带回了相思,却没有寻到江怀越,脸上又不免流露失望神情。有人打听相思的身份,杨明顺绷着脸道:“这是我的姐姐,担心我安危才找过来的。” 众人面露惊讶,杨明顺也不做过多解释,把相思领到一处营帐内,待她简单擦拭去了脸上的污血,低声道:“刚才路上跟你说过,你在京城已经是死去的人了,身份千万不可被人知晓。” 她默然点头,杨明顺又叮嘱了几句,就听外面又传来马鸣声响。他挑起营帐一望,原来是派出去的那两名骑兵将受伤的戴俊梁带到了此处。相思一见戴俊梁,立即上前询问伤势如何,戴俊梁捂着肩膀,忍痛道:“还好没伤到要害,止血了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