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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节 (第4/4页)
烧死在庙里了……江怀越,你对此,是怎样的想法?” 江怀越僵了僵,本来就憔悴的脸上慢慢笼上了一层阴霾。 “臣……没有料到,会是这样的结局。”他声音有些喑哑。 承景帝看着他的眼睛:“不难过吗?自己心爱的女子,被大火吞噬,死无全尸,你就仅仅是觉得意外而已?” 他低着头,目光落在自己手边,眉宇间覆压着霜意。过了许久,方才哑声道:“因为臣,在那天之前,就已经渐渐察觉到,她的接近她的亲昵,无非都是虚情假意……她是从未说过要为父亲翻案,是臣一厢情愿想要为她效力,然而……因为她姐姐的死,她迁怒于臣,还说了……说了许多过分的话。也就是在那时,臣的心冷了,死了。” 承景帝沉默不语,坐了片刻,缓缓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所以她死有余辜,是吗?那些贼人,去的还真是时候。” 江怀越紧攥着手,竭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朝承景帝深深叩首。“万岁,观音庙失火一事,只是巧合。或许是上苍惩罚云岐一家,故而将她也带去了。” 承景帝哼笑一声,继而又喟叹道:“这样说来,这云岐一家,竟是死得干干净净了。”他倒是又摇了摇头,看着江怀越道:“有些可惜那妙龄少女了,是不是?” 江怀越却道:“本就是一场荒唐,臣如今清醒过来,只觉后悔,并无可惜。更何况,万岁既然不谅解云岐,那么他的女儿活在世上也是苟延残喘,还不如趁早死了干净,也免得万岁一想到云家还有人在京城待着,徒增烦恼。” 承景帝注视于他,不由失声笑道:“江怀越啊江怀越,你的心,可真是够狠。” * 他在司礼监被关押了半个月,各种讥讽都听遍,各种折磨都经历,然后在一个严寒刺骨的清早,接到了余德广传来的圣上口谕。 穆掌印虽愤愤不满,但还是只能令人打开牢门,让江怀越走出了司礼监牢狱。 刺眼的阳光照在金黄琉璃瓦间,亮得让江怀越几乎睁不开眼。 然而寒气渗透全身,仅仅穿着单薄夹袍的他,冻得嘴唇都冰凉。 已是年末了。 被免职待办的他孑然一身离开了皇宫,西缉事厂是回不去了,他坐在车中,很是茫然了一阵。 直至车夫再三询问,他才道:“回府。” 马车在长安街缓缓行进,外面依旧喧哗热闹,人来人往。江怀越没有开窗,只是听着属于别人的欢言笑语,一切远得好似完全在另外的天地。 而这幽闭的空间内,只有他一个。 他闭上眼,身旁却仿佛有人紧紧挨着坐过来,柔曼地伏在他肩上,用含着娇俏笑意的声音叫他:“大人,你在想什么呢?” 他紧紧靠着车壁,眼前是一片黑暗。 可是那种温柔轻伏的感觉如此清晰,如此可感。甚至还有紫茉莉的香息,悠悠荡荡浮在寒凉空气里,像江南一梦,水月荡漾。 她趴在他耳畔,伸出纤纤素手抚过他的脸颊,又抱着他问:“大人,你为什么不说话?你是……不喜欢相思了吗?” 无处遁逃,无从遗忘。 马车将他带回了位于幽静长街的宅院。 以前带她来的时候,走的只是后院的小门。 前门煊赫,石狮威严。 匾额上铁钩银划的“江府”二字,在寒冷冬日里显得沉肃含霜。 他走进朱红大门,独自一人穿过重重院落和亭台石桥,最后来到了那个院落。 庭中桂树寂寂。 那个夜间,他目睹了相思因为替他查探少妇甄氏失踪的案件,而被假扮尼姑的男子殴打至遍体鳞伤,当看到她奄奄一息的倒伏在河边的时候,素来沉定的心已然慌张。 可是他什么都没表现出来,只是命杨明顺将受伤的相思带回了这里,夜间又特意从宫中中秋盛宴提早赶回,因为心里放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