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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了 (第2/3页)
让给你弟弟,让他找个好工作。” 他所谓的望子成龙梦也就此破灭了。谁也没能替他实现他卑躬屈膝地求过人之后说的“等你以后有出息了,也这么摆脸色给别人看”的豪言壮语。 谁也没能让他成为“孩子当官,所以他顺利成章地在村子里耍耍威风,今天起床气不顺,就来找找某个人的茬,给他两拳头一耳光”的无赖。 不知道他是否该感谢孩子的没出息让他少了蹲局子的可能性。 至于江声的妈妈,虽然一直强调和他爸是家长定的婚姻,不然她现在指不定在哪家做贵夫人享清福了,但实际上和他爸是半斤八两,谁也说不上吃亏。 江声直到现在都还记得他小时候最常被问的几个问题,要么是“如果我和你爸/妈离婚了,你想跟谁?”要么就是“我和你爸/妈,你更喜欢谁?” 其实那个时候的他已经知道了双方都未必想要他这个拖油瓶,也未必稀罕他的喜欢的事实,但还是装着懂事地做着和事佬,说:“你们不会离婚的。两个都喜欢。” 然后这两个暗自比拼人格魅力的人自感无趣地走开,不再和他废话。 除此之外就是每日的争吵,和偶尔带鼻涕带眼泪的发疯似的哭诉。 以至于江声放假的时候最讨厌的事就是和他们待在一个房间里,也根本不愿意听他妈陈年芝麻烂谷子地扯那些在他还小的时候,从他奶奶那儿受的委屈。 只是当他说出“如果你们真的那么不开心的话,那就离婚好了”的建议时,又被以一种奇怪的眼神盯着。 他妈扭捏造作地说:“离婚,你说的那么简单,我离了婚之后要怎么面对世人的目光啊。” 江声无力吐槽:现在是二十一世纪,不是十八十九世纪。况且如果你真的过得下去的话,就麻烦给我的耳朵留些清静。 也麻烦你不要把你嫁过来时受的苦转嫁到我身上,仿佛他生下来就带着原罪。 那些苦不是我让你承受的,是你自己的性格,和你自己选择的路。 不过这些繁琐往事在江声的梦里却统统不见踪影,想来是真的看淡了,也就不至于够上系统筛选的梦魇级别。 江声的梦里除了那匆匆掠过的四年、饭桌上的催婚、还有出柜时的闹剧和在面包车上看到的最后一眼贫穷农村的模样之外,就只是他重新回归到三点一线的教师生涯。 是时的江声已经习惯了呼吸市中心的尾气,和在自己的出租房里听早上六点半的广播,以及给猫碗里倒上猫粮和小零食,然后开着小电瓶去上班。 大概是太宰治在《人间失格》里那句“日日做着同样的事情,循环着与昨日相同的惯例”的真实写照。 只是在他的梦里,不止有那两年的平淡,还有往后几十年如一日的生活。 他甚至已经完成了评优评先的工作,拿了省级的教研奖项,也升了职称,当了年级主任,送走了一批又一批的学生,也眼看着他考进了国内国外的各个知名学府,活跃于各行各业。 直到他退休的那一刻,他都不知道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错,为什么心底始终都是空落落的。 八十岁的他不知道自己已经送走了几只像小一那样的小猫,也忘了自己到底是从哪年开始就不养小动物了,只偶尔去公园里散步,看看别人家抱着的小猫小狗过过眼瘾。 唯一知道的是自己母胎单身了八十年。 在某一个阳光正好,清风习习的中午,江声照旧是无事可干,拿着本最近的畅销读物去公园里的长椅上坐着,看一群小孩儿在自己的眼前跑来跑去,看他们争夺那个秋千的使用权。 江声眨了两下眼睛,突然在想:他们村子里的那个秋千大概已经破的不像话的吧,不知道是会被拆掉还是会被重新修葺好,又或者安上一个全新的。 他不无感慨地叹一口气,可惜自己还没坐过那个秋千。 只是在这个念头产生的瞬间,就有另一个画面撞进了他的脑子里。 那个时候的他坐在秋千上,百无聊赖地晃荡着,荔枝味的糖在嘴里嚼着,嘴巴一张一合地说些什么,他却听不清。 就像他也看不清当时站在自己眼前的人是谁一样。 这个认知让他的心脏产生了一阵钝痛,他着急忙慌地合上书就往家里赶,可是翻边了自己的记忆册也没找到一点有关于那个男人的痕迹。 手机“铃铃”地响了两声,是某个他从前教过的学生打来的,那个学生托他给自己的孩子辅导过半个学期的语文,恰好现在是各高校出录取分的日子,想也知道是喜讯。 江声接起电话,刚“喂”了一声,电话那头的人就抑制不住自己的兴奋,开始报喜,语速快得像是机关枪。 江声虽然年纪大了,耳朵也背了,但是却还是受不了那么高分贝的语音攻击,只能叹一口气,说:“你可平复下心情再说吧。” 对方现在也已经是自己行业里小有成就的人士了,一听江声这话,立马意识到是自己失态了。于是清了两下嗓子,说:“我儿子考进最高学府了,学的金融专业。” 话里却仍旧是掩盖不住的上扬和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