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避风流 (第2/2页)
心想好险,差一点就高压电网触电了。 原来这才风雷灵根化神的水平,看着就棘手,幸好夜归人不是。 “看在往日师徒情份上,”方漱弃弓,取出一把外观普通细长的仙剑,踏在空中一步步走向孟无咎道,“留你全尸。” 网内银光闪烁,白色的蝶翼无力挣脱,孟无咎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不再给任何人回应,只向边池柳的方向看去。 方漱一剑刺向孟无咎。 孟无咎没有发出喊声,甚至没有挣扎。 这一瞬,天地间仅剩一片白色电光,除了方漱以外的所有人都被晃得闭上了眼睛,再睁开眼时,世界就只剩下了小小一方天地,几人立足之处,一隅海浪,一缕月光而已。 边池柳的红衣在这水墨画中尤其明显。 她踉跄两步上前,跪坐在了孟无咎的尸体前,泪水不受控制地从眼眶中涌出。 “池柳,”孟无咎眼中无泪,心中无悔,说出了临死前的最后一句话,“你的手……疼吗?……涂……药,药在我……” 话未说完,她便睁着眼死了。 岑雪枝也站在了卫箴身边,离边池柳很近,才想起边池柳的左手曾被锁链缠得流血不止,虽然免不了会留下伤痕,但早已被他治愈,应该是不疼了。 但是心伤,岑雪枝无能为力,只能随时间释怀了。 灵通君走上前来,确认孟无咎已经死透,才开始说风凉话。 “要说这人呐,最不能动真情、发善心,天若有情天亦老,前有明镜散人、赶尸匠,后有铜声瘦骨、孟无咎,一个比一个死得快—— “何苦啊!” 卫箴嘲道:“那你又何苦绑架江琛?” “谁?”灵通君故作惊讶,摇头否认,“我才没有。” 岑雪枝抬头,看向天上的那轮圆月,忽然想起,已经快到中秋了。 也不知今天似撑船般赶着月亮的人,是那凤鸟、还是那凰鸟?他们二人,又何时才能团聚呢? “凡人心,险于山川,难于知天。”岑雪枝轻声道。 边池柳知道自己的左手已经没事了,但她现在却怎么用力也抬不起来,只能用右手捂住了脸,失声痛哭,不知是为了她那相处了短短几日的道侣,还是陪伴了几年都未曾看清的爱徒。 月色如水,温柔地流入明镜缺口上的瀑布,与红衣女子如瀑的黑发。 爱他明月好,憔悴也相关。 “走吧,二位?”灵通君哼着小曲儿,用手掀着半空中的门帘,冲岑雪枝与卫箴欠了欠身,“乱哄哄你方唱罢我登场,别再是反认他乡作故乡。” 岑雪枝走向边池柳身边,将陈沾衣给自己的金铃递给了她。 “边大小姐,”他道,“这是第一关陈将军的信物,你拿着它,倘若以后没有去处,便去第一关吧,那里有人在寻边大公子与缪夫人,去了也许还能团聚。” 边池柳没有抬头,岑雪枝便把雨霖铃放在了她的脚边。 “多谢……” 岑雪枝迈进了灵通君的门槛,不忍听她道谢,未成想,一抬头,竟然出了蜃楼。 ? 岑雪枝一时语塞。 不是要去五年前吗? 蜃中楼外,刚才进来一个方漱,原本应该只剩下一个方清源了,此时却多了另一个张生面孔,是个看似与方清源年纪差不多的少年。 “这位是……?”岑雪枝问。 他长相妖艳,身材纤细,比方清源略矮,手上撑着一正红色油纸伞,穿着段家的火焰纹黑衣,但衣角的火焰比段家的哪个侍卫公子都要烈,几乎是件红衣了。 只看打扮,岑雪枝心中就跳出了那个名字: 段应识。 杀了无名与……阿雪的,那个火灵根少年人。 难道,这是五年前的天外天? 正当岑雪枝转头打量方清源、想分辨一下他与五年后有何变化时,红衣小公子皱着眉头上前一步,挡在了方清源面前。 “看什么看,”他一开口就全无礼数,冲岑雪枝嚷嚷道,“没礼貌!” 方清源连忙推着他的肩膀,把他推到一旁,尴尬地冲岑雪枝鞠了一躬,“唰”得打开扇子,露出两个大字:抱歉。 岑,卫:“……” 那小公子还不满地冲方清源嚷嚷:“你推我干嘛?本来就是嘛……” 他用油纸伞戳了戳方清源的腰,又冲岑雪枝不依不饶道:“没见过好看的公子哥儿,还没见过‘避风流’吗?还看?” 说着,他伸出一根手指,将方清源的扇子轻轻一挑,用扇的背面冲着岑雪枝。 只见那上面龙飞凤舞地写了七个大字: 天涯何处无芳草。 岑雪枝:“………………………………” 卫箴:……别拦我,我要弄死这小子。 ( 凡人心……庄子。 乱哄哄你方唱罢我登场,反认他乡是故乡。曹雪芹。 爱他明月好,纳兰性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