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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执行者 (第2/2页)
胸部的皮肤,也露出包裹伤口的敷贴和纱布。他的嘴巴里叼着一小节铅笔头,手里拿着几张旧报纸,正翻到填字游戏的版面上。 我有气无力地回答:“做了一个噩梦。” “你是不是在找这个?”李艾罗晃了晃手里巴掌大的黑匣子,那是个通讯器,是李艾罗的通讯器。因为地堡里没有通讯信号,我一直拿它做钟表用。 只要一说话嗓子就如刀割一样疼,我艰难地说:“就是想看看时间。它本来就是上校的东西,刚好物归原主。” 李艾罗说:“没有信号,定位芯片好像也烧坏了,跟一块砖头没什么两样。你要看时间吗?一月十三日,星期六,下午一点零九分,拔刀行动之后的第19天。” “你生病了。”他又说。 我当然知道自己生病了,我从小就体弱,生病是家常便饭,我早就习惯了。只是,我现在病得也未免太不是时候了。我了解自己的身体情况,也不准备咬牙逞能,更不想听李艾罗提起昨晚的事情。我想吃药,最好是能再睡一觉。 我嘱咐他:“药就在你的房间里,床头柜底下有个药箱,绿色瓶子和白色瓶子各两片,每天一次。伤口换药的话你得等我好一点了……” 李艾罗打断我:“我知道,你每次都从床头柜里掏东西,我看见了。” “吃的东西在……” “我从餐厅的壁橱里找到了速冻水饺和樱桃罐头,看起来还能吃。” 他站起来,靠拢来,温柔地注视着我,他的眼睛比吊灯的光更叫令我炫目。他说:“你该吃点药了。” “这里没有我要吃的药。” “哪里有?”他用手抚摸我的额头:“我去帮你拿。” “不……不用。” “要通知你的朋友吗?在舞会上我听见你和她打电话。” “我的朋友她……她不在这里。” 李艾罗的温柔让我有一种快要窒息的痛苦。我如同待宰的羔羊,战战兢兢又自暴自弃。我知道他必然要说些什么,让我感到不快和难堪。 他的目光在我的身上流连了许久,然后站起来,神情变得精明和沉稳:“我的头部受伤,忘记了一些事情。我说你和司机把我运送过来的,他人呢?” “他去世了,他不在这里,这里只有你跟我。” “整个舞会只有你一个人毫发无损地逃脱了。” “还有莫莉莉。”我觉得头痛欲裂,眼皮重重地耷拉下来:“也不是毫发无损。我的手……” “那是新伤。”李艾罗眯起眼睛,双手交叉放在胸前。这是一个藏在地下十几米深的地堡,没有日夜,没有通讯信号,只有我和他。哪怕是现在的他,也是高大的、有力量的,我软弱地躺在床上,如同一只蚂蚱。 “你救了我,你熟练地给我治伤,你知道我和我父亲的关系,你知道我才是拔刀行动的真正目标,你毁掉了我的通讯器,不肯给我睡衣以外任何衣服,你甚至从来不害怕感染、不带手套,你还有那种奇怪的癖好——” 我痛苦地捂上眼睛,听着他来审判我。 “所以,这个地堡里正在进行的一切才是真正的拔刀行动吧?你才是最后的执行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