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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7) (第2/3页)
了迷。那流淌的血液鲜活又生动。她活着的时候勉强算是看得,死去了却这般迷人。 我的手也在滴滴答答滴着她身上的血,舔了一口,既腥且甜。 原来这便是杀戮的味道既腥且甜。 后来我时常讲,这便是我在三界引诱各族互相屠戮的契机,他们都只当我胡说八道。 各族之中,我唯独对神族无意招惹。倒不是我有多深的同族之情,而是我晓得莫要去啃硬骨头。其余各族说我比传闻中的魔族更恶劣,说我诡计多端,当我是战争犯、是丧尽天良的凶兽,可我只是想做些足够有趣的事情、也从不曾逼迫任何人举起屠刀。他们不肯承认根植在自己骨血里的贪婪与暴力,便将一切都推脱在我的头上。 这般兴风作浪了一番后,看遍了世间百态,原本有趣的事情又开始变得无聊起来。我是最怕无聊的,就有些没了初时的热情。 后来我又回到衡山山巅,看到一个人在喝茶。 此人身着白色华服,脚踏白色登云履,手执银丝白扇,无需言语便仙气四溢。最重要的是他和我生得有九分相似。 他说他名唤白泽,是我的哥哥。 吾乃天生、无父无母,哪里来的哥哥。 他用足尖点了点地,又用手指了指天,说他是于这同一块山石诞生,与我同宗同源,不过差了些岁数。 他又说,他看厌了漫山不染,决意行遍三界各地、通晓万物状貌。这次一去,便去得久了些,回来才知道,自己多了个弟弟。 这位不请自来的便宜哥哥说着说着不知从哪掏出一副茶具,笑着招呼我喝茶。 我说,你回来之后既然知道你多了个弟弟,那知不知道、这个弟弟做了些什么呢? 白泽仍是品着他的茶,说:别族生死,与我何干。 我看着他,觉得纳闷。这人看似优雅体面、温和有礼,我以为他是个悲悯和善的圣人,却不晓得这人比我更加冷漠无情。 也许是真的以我哥哥自居,他待我极好,告诉我了不少从未听闻过的事情。他把礼节二字常常挂在口中,我若是言语粗俗,他便会说我无礼;我若是衣衫不整,他也说我无礼;我若是一时兴起杀了几个小妖或修士,他看了一地狼藉,也说我无礼。 后来我学会体面地杀生,他便不再说我无礼。 三名修士围坐在一个石台周围,聚精会神看着石台上的棋盘,神情安静、栩栩如生。我现在喜欢把杀掉的人摆成干干净净的模样,仿佛他们不是身处乱世,而是在一个静匿平和的午后。白泽对此熟视无睹,仍旧喝茶、种不染、记录之前游历的所见所闻。 他从不主动杀生。与之相反,若有人诚心向他求助,他还会顺手帮那么一下,听几声对方的感恩戴德。白泽助人不在乎对方是妖族、修士、鬼族还是神族,善事做得多了,各族便皆尊他一声白泽大人,道他泽陂天下、身带祥瑞,是这险恶世间里出淤泥而不染的圣人君子。 我却知道,白泽这般行事,只是因为这样才合乎礼数。他对众生断无半分怜悯和在意,哪怕亲眼看见无辜之人被肆意屠杀、哪怕眼前当真站着个残忍魔头,也是连眼睛都不会眨的。 他对与己无关之人的善意就如同对一只鸡、一只兔、一棵草,虽行小善,却对这尔虞我诈、百恶丛生、善意难存的现世状况视若无睹。更甚者,与其说视若无睹,不如说他并不觉得有何不妥。这世道越不公,越显出他的高洁。 我是恃强凌弱的那个强,是仗势欺人那个势,是现世游戏法则的既得利益者。却无人意识到,白泽也是既得利益者。只因他比我姿态来得好看得太多,永远不会失了体面。 我应该开心,因为白泽着实是个少见的、矛盾又有趣的神祇。可我坐在山巅,只觉得心寒。 又有一日,一个身着玄色蟒袍的人来衡山拜访白泽。 白泽说起过他,他是应龙。 应龙是个与别的神族都格格不入的存在,他生于洪荒初期又法力高强,无论有多性情乖戾都不奇怪。但他不似乎不屑于与别族交手,每每会同神族动起手来。 此时上古神族大多寂灭,神族数量已经不多。同为神族,无论有什么矛盾,也总会给彼此几分薄面,给个台阶便下了,美其名曰为了族内安稳,唯独应龙,虽甚少出手,但一旦出手,那些神族非死即伤。 是以众神皆道他叛逆。 可这在神族中声名狼藉的应龙,却与誉满天下的白泽私交甚笃。莫说旁的神族想不明白,连我都有几分好奇。 白泽听闻应龙来访,心情大好,办了一桌百果宴。他这次难得没有备茶,提了个玉制的壶。应龙嗜酒,这是特意为他备的一壶百香酿。 我也借东风喝了几口,味道极佳,只是太甜。 应龙是比我想象中要无趣得多的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