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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甲 第6节 (第2/3页)
护送者乃是亡国公主裘非羽。 裘非羽所骑骏马为秘古山口所育的麒骢,可日跋千里且专行险峻之路,天成追兵在其后追赶月余,才在霍州以北的沼泽边缘将其围堵。传闻裘非羽宁死不降,连人带马奔入沼泽深处的白耀关,携着那最后一方玉玺沉于寒冷泥泞的沼泽之地。自此整个赤州大地再无秘玺下落。 夙氏接管江山之后奉行良策,刻意淡化缺失一枚玉玺的事实,并对外称秘玺早已归位,裘非羽是失了玉玺后羞愤自刎于白耀关。 然其中疑点众多,比如裘非羽尸首始终未见,而追击裘非羽的这只百人军队也在回朝后被解散,当中士兵解甲归田,却在返乡不久后先后毙命。且天成建国和各种祭天大典之上,也从未见皇帝拿出这三枚玉玺。 昔日宸宫旧人尽数散去,将近百年过去,就连见过那枚秘玺的人都已寥寥无几,更莫提那玉玺身在何处。 自此夙氏的天成王位一路稳坐,就在所有人快要忘记这缺失的一方玉玺之时,王朝却出了一桩大事。 昔日御史中丞白鹤留通敌叛国,裹挟十万军队逃往南域碧疆。 这便是雨安之乱。 一介文官,如何造反? 这一直以来都是一个谜团。 方士有云:天不亡白,命定之意。意思是说,这白氏能在皇帝眼皮子底下叛国,还带走了军队建立了自己的地盘,恐怕是老天有意为之。 百姓们闲来聊上两句,倒也未曾放在心上,只是近些年碧疆与天成之间的对峙愈演愈烈,战争似乎很快又要降临,州中百姓人人自危,小心嗅着各方的苗头。 如今秘玺一事尚未搅得满城风雨,但肖南回知道,这只是暴风雨的开端。 以往她溜出府去,往往都是和伯劳一起。长久下来,两人练就一身避开杜鹃和陈叔的好本领,装备从轻,再牵上两匹快马,出了阙城便是鱼入江湖之中。 在侯府时她可以借着杜鹃的淫威处处压着伯劳,出了侯府便是伯劳的天下了。 伯劳虽然小只,但是打起架来却异常凶狠。 她和肖南回不同,肖南回师承肖准,学的是上战场杀敌的功夫,江湖经验甚少,功夫虽高却容易吃暗亏;伯劳自却是安道院出身,专修刺杀和暗器,十四岁的时候已经在江湖高手榜上有排名,但天妒英才,她的身量自十四岁后便没再长过,安道院的掌门人最终将鼎鼎大名的窦氏刀法传了别人。 为了这件事,伯劳怨愤了好久,还曾立誓从此以后再不入江湖。 当然,伯劳的誓言最是不能信的。 像是在野飞惯了的鸟,虽然嘴上抱怨着饥寒交迫的辛苦,骨子里还是无法忍受笼中的锦衣玉食。所以肖南回开口提起霍州之行时,她故作姿态地扭捏了一番便答应了。 她用了三日时间暗中做了准备,留下书信后赶在酉时前最后一刻出城门,这样一来身后若有人想追,也要等到次日清晨城门再开的时候。 一路快马加鞭迎着朝阳向东北方向而去,两人行了十数日才到了霍州边界。 一入霍州,阳光便消失不见,近来天公不作美,整个霍州都笼罩在一块巨大的乌云之下。虽说气温远没有隆冬时节那样低,但因为连下几场雨,空气又湿又冷,地表一直覆着层泥泞,鞋靴一个不小心便会湿透,那种钻人肌骨的冷丝毫不比冬日里逊色。 两匹马的蹄子上一直裹着一层湿冷的泥水,赶路时便会打滑。几天下来,吉祥看着肖南回的眼神中充满怨念。 伯劳虽然身材娇小,却喜欢骑高头大马。那马有个响亮威猛的名字,名叫花虬,屁股上的毛带个旋,从后面看上去好像一朵盛开的菊花。 欲往霍州去,必经大沨渡。 而跃原便是大沨渡口旁的小镇子,因为经此前去穆尔赫的过路人颇多,镇子上倒也热闹。客栈酒家都在门口生了火炭,吸引赶路人进去缓和缓和冻僵的身体。 肖南回和伯劳牵着马挨家挨户地问,都被告知客满。要怪就怪这不寻常的鬼天气,虽已入春却还是接连下了冻雨,昏河上游刚刚融化的碎冰被上涨的河水冲向下游,水流又大又急,稍大些的冰块击到船上便是个洞,没有船家敢在这个时候渡河,大沨渡已经十天没出过任何一条船了。 赶着前往对岸的商客旅人都集聚在了渡口附近的几个小村镇上,客栈早就人满为患,不少老板坐地起价,可镇上的客房依然供不应求。 她敲开跃原镇上最后一家客栈的门时,已经是夜里亥时,开门的掌柜抱着个手炉,一双眯眯眼根本看都不看眼前的人,不等肖南回开口便抢先说道:“抱歉啊这位公子,小店客满了,打尖您得自个在里边找位子,住店可就得寻别家了。” 说完就缩了回去,伯劳赶紧上前一个迈步用脚卡住了门,眼珠转了转便看到屋内破木架子上,还挂着最后一把钥匙,于是压低了嗓子:“老哥,不是还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