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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错 (第1/3页)
“咳咳——”老张头背着手,踱到教室门口,清了清嗓子。 此时是清晨六点五十五,大半个城市仍沉睡在酣眠,早起的鸟儿都还在赖床时,一班教室里已坐满了人,无论走读生住读生家住远近,男男女女都已到的一个不落。 “还有谁的物业作业没交?” “对了,昨天数学最后一道题谁会写,教一下我吧,救救孩子们。” “关关雎鸠在水一方,欸你能不能别影响我,害得我都背串了。” 各科课代表正催促着收作业,小组长们抓着作业本,如蝴蝶般在人群里穿梭;昨天写作业时遇到难题的正抓紧最后一点时刻,争分夺秒地问着同学们;其余勤奋的鸟儿们已经拿出语文课本,背起了古诗文。 阵阵朗朗的书声自教室窗口传出,震惊起了梧桐树上的麻雀,与过路的其他班同学。 老张头这一声咳嗽,起初并未能在这吵闹背景下,惊醒任何一位埋头苦干的同学们。 只有语文课代表正匆匆抱着作业,冲向办公室时,才瞥见了站在门口,不知道看了多久的他。 语文课代表吓得退了一步:“老师?你怎么站在这里?” “没事,我就过来看看。”老张头顺手接过她手中的作业:“给我吧。我待会带回去,你快去读书吧。” 懵懵懂懂被抢走了工作,语文课代表只疑惑地看了老张头一眼,便投入了课本里。 还有一个星期,新一次月考就要来了。 他们都下定了决心,要以这次月考为起点开个好头。 这时候谁都不想松懈。 老张头抱着作业册,就站在门口凝视这一群孩子。 初生的日光只漏出了一线,天光位于光与暗之间, 四十七个面孔,也说不得都算好看,因为紧张的读书生涯,没有太多时间打扮,也说不得精致。 但每一个脸上都洋溢着少年人的激*情与热血,那种纵然世事艰如泰山,我亦无悔冲锋的精神,令他们每个人都鲜活如歌。 “也只有这群孩子们啊,才真的以为自己能改变世界吧。” 又站了片刻,他才抱着练习册,慢悠悠朝着办公室走去,朝阳印着他的背影,一步步走向希望初生的地方。 “虽然太过稚嫩与年轻,可真让人动容啊。” “明天去找几个老朋友帮帮忙吧。这群孩子都这样了。我们这群老胳膊老腿又怎么好意思干坐着呢。” 病房外。 尚阳将一箱中年女性保健品,一袋子热带水果塞到了陆阿姨手里,又往她手里按了个红包:“陆阿姨,我们家那老头不听话,这段时间您照顾着辛苦了。这些东西您拿着补补身体。” 陆阿姨连连摆手,坚决推辞:“别别别,你们开的薪水就够高了,比我以前护理别个都高出老好多呢。我哪儿还能要这些东西。快拿回去快拿回去。” “这是您应得的,您拿着就是了。”尚阳语气温和地笑着,却强硬不容拒绝地将礼品塞到了陆阿姨手上,“这眼看着马上要手术了。我们家那老头还得您帮忙多照看着呢。他性格倔又不听话,您多包容着点。” “你这孩子可真是。”这话都出来了,陆阿姨也再拒绝不了了。收了礼品,她郑重道:“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尚先生了。” “我相信你。”尚阳笑,“我还得去看那老头,就先进去了。” 尚阳大步朝病房里去了。 陆阿姨扭头望着他的背影。 这是一个傍晚,肿瘤科病房走廊,如任何饭点的住院部一样,来来往往都是散步的病人与带饭的家属打扫的清洁工,说话声吵闹声机器嗡鸣声齐声共振。 窗台边上,血色夕阳大片泼洒进来,在每一个惶惶不安的患者与家属的脸上印出几分温和满足的笑。 在生与死面前,人们泪水与恐慌下,寻常混乱的喧闹庸碌却奢侈。 她望着那少年背影如一道光,从那一团混乱人群中穿行而过,留下坚定的余晖。 虽才十八岁,少年肩膀已称得上成年人的坚毅。 稚嫩但坚定。 她扭头抹了一下眼泪,喃喃道:“老天为什么要让这么好的人生病呢?” 病房里。 黎青将保温盒放在桌上,从里头拿出一碗冬瓜排骨汤,放在尚厚德病床边:“尚老师,您尝尝。” 考虑到尚厚德化疗时吃不得油腻,汤是细细滤过三遍浮油的,最后出来时清亮如水,与熬得烂烂的冬瓜,与发白的排骨脆生生地并排躺着。 盖子一掀开,满病房便都飘着诱人的香味。 隔壁老大爷就抽了抽鼻子,翻身要下床:“不行,我这得赶紧去食堂买点东西吃才行。” “陈伯,您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