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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第2/3页)
脱略、明亮、混不吝,没落个光鲜下场。周春宏默不作声又点上一根烟。很快颜家遥进来了,手牢牢缠白纱,警服面前只有很短暂本能的一怯。他在床的另边坐下,很瘦,垂着脸,举着手臂翻转给躺着的人看。工作习惯,周春宏想再问点话,没等开口,看他弯腰在男孩额头上吻了一下,惊了大一跳。 () 不幸本镇瘟山瘟水,灰突突,再往南的一班长途客要等下午。该放的放走,该拘的拘,书包还给二人。出于一种微妙的长辈心态:“离家出走用不着赶趟吧?小毛头,给你们找个地方歇一宿呗。” () 带他们去到桥北的旅店安顿下来。旅店开在大路旁,屏屏幢幢还是矮山,一楼做点齐平技校食堂水平的简餐,店二楼是房间,装修简陋,长廊贯通嵌着绿玻璃,一扇窗外常年挂粉色胸/罩,替代霓虹灯牌做匿名的幌,沿路住客食客可以花钱买一炮,女店主是他姘头。周春宏下车在门口喊一声嘿,女店主就从门内探头,神容衣饰皆是广义的俗丽,但眼睛像小鹿。“咦?”她声音甜度颇高:“你怎么白天来?” () “你给他们搞个间房。”周春宏扔给她一把花花绿绿的巧克力,“吃过饭啦?” () 她噘嘴:“疼得吃不下。” “错了错了,再不瞎搞了,再不敢了。”周春宏给她作揖,“下午毛毛开家长会,晚上我还得值班,明早我来。”故意又说:“查看期呢不许潜逃。” 她拿了钥匙,翻他白眼:“赶紧滚蛋。”声音里的银钩又把他往里抓。 雨一直下到傍晚才停。女店主中途有来轻敲过一次门,甜声问要不要吃点饭,彼时两人偎在扁塌微凉的床上一齐放呆,过很久才应声,湛超说不用,谢谢。房间的窗不朝南,正对一片田,田埂细长通向一座深青的山,山体庞大觉得很近,真要触碰到其实得走半天。窗半开着,檐上不时落着小鸟,很普通的雀类,感觉都因为近山而有神性。又落下一只时,湛超终于松了环着颜家遥的手臂,蹑步朝前进,一、二、三!扑了个空。”靠。”湛超很高,近乎把半个身体探出了窗外,喊:“啊——!” () 好二百五。颜家遥趿拉上鞋,走到他身边,臂一伸,被他托住屁股抱起。这种姿势也只能玩玩而已,曾经尝试就这么干一回,下场狼狈甚至惨烈。颜家遥用自己手臂包覆湛超,自己额头和他的相碰,鼻息缠在一起,湛超高温已经降下去了,只是发烧之后都有一阵降落下来的陌生感,要重新认识一下周遭。湛超在他腰上摸索,颜家遥凶狠、用力、没章法地吻着他的唇,吻得他后仰,“梆”地用手扶住窗框:“要掉下去了!” 两个人看田野上的云霞发着淡淡紫色,决定出去溜达下。 女店主指路:“就一直往前就行啦!看见塘就别走了,过不去。” 颜家遥穿上湛超带来的长大衣,被他的气味淹没,有种行将的**的危机意识,但其实那个味道莫可名状,不是一种香更不是异味,甚至跟鼻子这器官没什么关系。他就反之迷惑:湛超闻到的真是肥皂味吗?田野是真的有气味的,深吸一口,凉瓦瓦,水汽里是松针或者水杉成丝状的清冽。田埂非但细且雨后极湿滑,走独木且罢,还他妈抹油。湛超平衡不行,带走带滑,攥着颜家遥手腕,哟哟唉唉几次在狗啃泥边缘。两个人都不急,前后偎着,非常慢,一步步到生草的地方,干脆停下来乱看,大口吸气。大朵微醺紫云突然散成了一片鱼鳞,鳞裂隙间的底色乌青。小黑点是牛。回望来路,一串脚印稀巴烂,其实没走多远。 这么放空一秒,就又有了间离效果,眼前变得像幻景。 湛超口袋里手机叽哩哇啦叫不停,他拿出来看,很快又塞回去等它不叫。安静后又逾刻不屈不挠地再叫。湛超直接关机。颜家遥没讲话,干脆蹲下。 () 湛超非常恐惧,也很无力,不想旅途这么短,随着时间又渐生出滑稽感,在想为什么没有抢过那包雷管,硬他妈炸开这*山。他童年就是这样,他的国,那个视作秘密的岗楼突然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