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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第3/3页)
或者卖肾,然而檐帽眼下,李逵李鬼焉只得做阉鸡貌。案算立了,貂女之一去签字,问同志,钱多久能回?警察答,那说不准。——好你娘个说不准。 她合起笔说:“同志,真不是闲的,俺们主要还想来你这旮沓看看恐龙。” 本来湛超也打算去常州恐龙园,现在还去个蛋。岑遥开车找了家酒店。湛超往标间的床上呈大字一躺。岑遥接了壶水,坐过去摸他,“可疼?那个护士我看手挺重的。” 怎么会不疼?湛超卧佛样杵着头,“蚊子叮一下呗。” “我觉得小何应该赔我一部分,但我说不出口。”岑遥趴下,用指腹抚摸他额迹最细软的发。又躺下,看着吊灯,意志一时断层,说睡会儿吧。 “晚上这边有夜市。”湛超闭眼,手交叉搭于胸前,仿佛永垂。 “门没锁。” “你去锁。” “你去锁。” “你去锁。” “愣你三。”岑遥起身,“我去锁。” 都困了,就这么和衣眯了一觉。湛超连打三个喷嚏醒来。岑遥趿拉着鞋去撩帘,看天深沉地黑了。对过真有个流光的街,烧烤摊甚具规模,匹匹烟青飘升。岑遥记得湛超爱吃烤茄子跟掌中宝。湛超蹦跶下床,“去搞点儿啤酒吧。” 一路瑟缩着晃过去。夜市不画皮也不辞令、色香直露,易失火,大同小异。淮河路就跟这里差不多,什么都能吃到点。想到小时候不是这样,杭帮海派大西北,彼此互望又有幽暗不明的敌视。你笑沪馋血蚶吃出甲肝,他说粤除了娘腿什么都煲,其实心里都渴望得很。现在不是了,世界整合了,模型太小,又没有在地的真切,贪吃贪爱的欲望都钝掉了。岑遥看见好些家淮南牛肉汤,高挂皖北的招牌,他直觉能正宗才有鬼。 夜市里衣冠楚楚最傻/逼,但两个男人边走边吃一嘴油,也不像话。湛超随便挑了家烧烤摊子,他家老板是副北疆相。水红色的帐篷,塑料椅一贯的黏屁股。率先要了啤酒。岑遥勒令湛超不许再用槽牙起瓶盖了,“如果断了就得补,一颗小万把。” 湛超缩回牙龈,四处看,“这么暴利徐静承干嘛不学口腔?靠,也没个扳子。” “少点点吧,吃成肥头大耳不好。”岑遥在菜单上勾画,“茄子呢?点两个吧。” “点六个。” “好嘞!点六个,吃不掉就塞你屁/眼里。” 接着干等。湛超看老板急欲三头六臂,签子都在长型烤架上翻出残影了。岑遥杵着下巴呆望远处的广场空地。小喷泉嗞着尿,有轮滑队,有人卖气球和时兴的竹蜻蜓,挂着七色灯唰地飞向高空,猜它不会再掉下来了。类似这样的地方,三不五时就会搞求婚吧?岑遥想。小何前天才给他看了个小视频,某城某广场,某男子捧花向某男子单膝下跪,很感动呀,很快热吻,劲爆行径招致看客三圈。喝彩里是多少唾辱呢?岑遥悲观地想。他顾自决定:妈的,湛超要做这种鸟戏码,自己会掉头就走的。 自己一直在做这种耗费他的蠢事,抱定他的河川不匮涸,自己也不知错。他又知道于自己的个人历史而言,阿贡火山灰飘来亚细亚,他是兆分之一的可能性。 “遥遥。”湛超唇上沾着啤酒沫,眉上的敷料很滑稽,“我想去尼泊尔。” 岑遥端过老板递来的铁盘,手颤掉了一串,“尼泊尔?你要爬珠穆朗玛峰?” “是叶昭陵魔怔了,研究宗教了,搞来个投资去尼泊尔拍帕坦的神庙,老熊找我去继续扛机子。我说凭什么,他说钱给得多不赚傻呀。我说多久,他说半年不到,还要去印度跟柬埔寨。我说我得想想。老熊昨天骂我了,说你这狗东西想好了没有。” 岑遥说:“想个屁,去啊,有钱还不去?是不是够还钱了?” “我没有告诉你,我妈跟他现在的老公搞副食品,我只要开口她就会给我钱。” “你不告诉我,我也已经知道过了,我没有生气。” “那我就去吧。” “那你就去吧。去之前,麻烦把这个月a的房租和水电费转我。” “等我回来给你。回来你开淘宝吧?我做模特。” “不行马上给。你也别回来了,出家吧在那块,光头很适合你。” “我不搬,我要回来,我凭什么不回来?我明明适合杨梅头。” “你别回来了。” “我要回来。” “有完没完?别回来。” “你是出入境管理局嘛?我就要回来!我就要爱你,我最爱你了,我永远——” “你别这么大声好不好?” 岑遥很不好意思,低头吃串扎了嘴,只好饮啤酒,不留神灌掉整杯,好撑。岑遥说,你回来我就送你一架钢琴吧。湛超笑,真的啊?好久没摸了,我都快不会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