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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第1/3页)
“你期末考多少?我年级第一百六十七,在五中这种成绩只能上大专。不过人本来就没自知之明,我还跟徐静承说,我们一起考北理工。我老土,反正就是觉得首都比较好,我不喜欢上海,那里人我觉得鬼精。之前我跟我妈说了,下学期我分不到理科重点班,我就去广州读技校,两年就可以工作,念大专没什么意思,我不是真多好学的那种人。但是......我本身就死要强,我放弃之前必须搞出一副很、很玩命的样子,不然以后我肯定会悔吐血,会想,妈的,我为什么没好好念书啊当年?我觉得中国小孩想干点什么都困难,再小一点的也是,比如我妹,下个月底想要随声听,说她满十岁了,她不敢找我妈,就找我,我说拿你把你哥卖了吧。我故意的。我知道,我跟你......我偷偷查过,这样做是精神病。其实不对,是你在犯贱我比你更贱,我们疯一块去了,谁也别说谁。其实到现在我都没想清楚中间发生了什么。先是助学金,然后,你给我画了个速写,然后,是运动会,然后,然后什么啊?我忘了。我觉得有点像做梦,我都在猜,你他妈是不是给我下药了?我都没有踹头,你肯定给我下药了。我有时候会怕你最后害了我。我妈是什么人?如果她知道,她会一包农药兑给我们一家三口喝。不过我分析,我跟你其实就是在找刺激,对吧?我懂。” 寒假不征询任何人就开始,也不征询任何人就结束。 湛超深受打击,心仿佛碎掉。如其所述,颜家遥给自己穿了一层雨布,任凭湛超望穿秋水快要火柴自燃。连鲁猴子神异地有所感:“今年是不是暖得早啊超哥?因为是闰年吗?”教室外化雪,水珠敲击铁皮棚,滴答声时松时紧。 他再次频繁发妄梦,内容不新:颜家遥跌落下热锻烟囱。只是这次再梦到,他自己倒也没有再平平安安站定原地昂头。闪念间,四下晃曳,自己跌进阔大水域,下沉下沉,探底至远古的深海坟场。那里却有苇荡,中央立一架的三角钢琴,自己去触响了一枚攀满醭苔的白键。这也太安徒生了。 回家真的不敢再乱打电话了,怕会像他说的那样,一包农药分着喝。他日日甜蜜的时间短了点,即将熟成的瓜田一夜遭盗。他两眼茫然,盯看屋里的字画,是俊逸的行书,竖写“虽有忮心者,不怨飘瓦”。啥意思啊?烦啊苦啊烦。他又如狱中王尔德,剖开腹腔掏挖自己。这是心:我就是好喜欢他;这是脾:我知道,他没有我爱他那样深地爱着我;这是肺:真甜蜜真难过,我胸闷;这是肝:我气死了。 甚至刹那有一闪念,几乎要致电谭惠英哭诉——妈妈睡了吗?聊聊。脚还常肿?那就好,我总是担心。我学习.....就那样儿呗!尾巴那儿吊着。不,不是,我是想说,我是想说,妈妈,我碰到了很喜欢的人。哎你别急,不要问我这个人情况啦,也别骂我,你儿子会告诉你你就应该烧高香。你别笑!真的,他很好,可爱,善良,坚强,哎呀没有骗你。我没有,我没有,什么戴套?!你不要龌龊。我错了。其实我是想问,妈妈,你和我爸从前相爱有时差吗?是谁弥补的,怎么做的,能不能教我?是不是这种东西,就是缘,勉强不了?妈妈,我觉得你说得对,是我被伤害。也许是我不够好。你不用安慰我。噢你不说老家四表姑一副仙骨通论命,能算我爸有没有情儿嘛?那下次,你悄悄叫她算算我恋爱的运程呗。看我是不是真就......操。 湛春成门外喊“吃饭”。湛超扔了手机翻下床,又蓬头着急停。 视界骤然雨蒙蒙,湛超鼻酸,脑腔一条筋膜抽紧,湿意压迫双睑。他心底抱头,慌张地嘶吼:别别别别别别我是男人不至于不至于。极其奇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