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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祸起萧墙 (第1/2页)
第九章 祸起萧墙 斓丹病了,烧得很厉害。经过改头换面那样的伤痛,她对身体的疼痛和无力已经习惯,只是在昏沉混沌的意识里,还残留了那么一丝丝的清明。 宛如枉死的人,一遍遍在死去的地点徘徊,重复死前一切,她反复经历着她人生里最黑暗的阶段——她把毒投进羹汤,看着太监端走。她很害怕,害怕得在自己的宫里不停地来回走动,仿佛一停下就要晕过去。丧钟响彻鄄都,皇城中的她听得更加清楚,好像一下下撞在她的心口,太闷太痛了,她继续团团转,脑子里一片空白。 喧闹一直从宫外的长街传进来,不是宫女太监来向她传递申屠铖得手的消息,而是羽林军驱赶着她宫里的下人来指认、抓捕她。 皇城里布满哭声,滔滔冲天,充塞着她的耳朵,但是她没有哭——她失却所有尊严,被军士们拖行着,发上的簪环洒落一地。她的脑子不够用了,想不了太多的事,就连申屠铖她都没想起来,她被一个事实击溃了:她鸩杀了父皇。 直到丧钟敲响,哭声震天,她被投入阴暗的牢狱,这才有了真实感——她杀人了,那个人还是她的父皇。 处斩,被天下人唾骂,她都没委屈过。她是个十恶不赦的人,她知道,她认! 断头台下的骂声,空空荡荡的城楼,刽子手的刀带风挥落,她跌在刺骨的薄雪上,然后……她又回到了她的寝宫,把毒洒进羹汤,太监走了,响起了丧钟…… 斓丹精疲力尽、痛苦不堪,她挣扎着想去体验后面的经历,她隐约知道——斓橙、斓凰没有死,她们在大晏宫廷里颐指气使;三嫂、九嫂没有死,为了讨好太后,她们屈尊敛容。但是没有用,她摆脱不了,不停地重复在投毒——斩首这段煎熬中。 “我怎么办呢?”她呓语道,无奈也无力。 清俊的声音带着笑,“不用怕,你有我呢!” 如同金纶佛音,一切的阴暗和痛苦都被轻暖的金光扫荡开去……斓丹突然放声大哭,号啕尖叫,她抱住了那个人。 坚强也是不得已的,一旦有个人肯对她说这样的话,她所有小心翼翼维持的平静就彻底垮塌了。她悔啊!她也恨! 心里的郁结一疏散,烧也渐渐退了下去。清醒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睁眼寻找说这句话的人……除了丫鬟为她暖着药,没有其他人。 她默默回想了一下那个语声,是申屠锐吗?她记不清了,甚至她怀疑是不是有人对她说过这样的话。她惆怅地一笑,国破家亡的萧斓丹还有什么呢? 什么都没有。 申屠锐从外面进来,今天穿的是华丽的黑狐裘披风,斓丹抬头细细看他,他的耳廓冻得通红。 “从宫里回来吗?”她声音低低涩涩地问。 “嗯。”申屠锐一屁股坐到暖炉边烘手。 斓丹垂下眼,一阵失落,果然不是他。她立刻又嘲笑了自己,就算是他说的,也不过是一句假话。申屠锐比他哥哥诚实,早就明明白白地跟她说过,她只是他的一颗死棋,用完了,没用了,就会丢弃。 “你说的事,我同意了。”她淡淡地说。 申屠锐又“嗯”了一声,神色不动,毫不意外。 “但你要告诉我真相,所有事情的真相。” 申屠锐这才收回手,撑在腿上,看着她露出帅气一笑,“没问题,你我如今是生死同盟,我绝不会有半句虚言。” 斓丹突然一笑,她相信他,因为就连这句话他都说得很诚恳,“如今”是同盟,迟早不再是,那时候就真要分个生死了。 丫鬟上过茶后,识相地退下。 申屠锐悠悠地喝了一口,舒服得吐了口气,“大旻的灭国之祸,其实要从另外两个邻国说起。”他放下茶杯,颇有耐心地解说,微微笑着看斓丹。 “北漠午门惨败后,大旻集结了三十万军队驻扎在边境震慑示威,北漠元气大伤,只得忍辱求和,派三皇子入鄄都为质,其母随行。” 北漠……斓丹的眼神虚浮起来,回想起十五年前的太液池边——那年她三岁,特别喜欢吃新鲜莲子,宫女帮她剥好几颗包在绢帕里,她拿在手上蹦蹦跳跳地去阴凉的长亭里吹风。亭子里站了个异族打扮的少年,看着年纪不大,却比她高了不少,长得很漂亮。她看着好喜欢,就巴结地送了他二颗莲子,追她而来的宫女太监好像很惊慌,急忙地拉她走,偷偷告诉她那是北漠的质子,以后看见了也不要说话,北漠人凶得很,坏得很。 她太小了,记忆很模糊,只是留下了大概的印象,其他是后来听宫女说的。可是她再也没见过那位质子,宫里也没人再提起,她都怀疑那一眼是小时候错乱的回忆,原来真的有这样一位异国皇子。 “北漠大汗终日郁郁,终于在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