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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8节 (第2/2页)
:“东华把执明给办了。” 抹嘴的手猝然一顿,她面露惊诧:“……办了?怎么个办法?” 提起这事儿他怪头疼:“还能怎么办的?喝酒坏事儿啊!” 她一怔:“……谁喝酒?” 江疑摊了摊手:“执明。你也知道他那酒量,堂堂玄武上神,还不如老君家的门童能喝,也不晓得抽什么风,我刚带了两坛子梨花酿去昆仑,一转眼工夫给他喝没了,喝完连屋子都走错,跑到东华那儿去躺了一宿,第二天我见他都是扶着腰,被东华搀出来的。” “会不会是误会了?”比如起夜的时候,撞到桌子腿儿什么的。 “误会?”江疑呵地笑了声,“东华自个儿认的,误会个腿儿。” 她清了清嗓子:“这跟你下凡有关系?” 江疑一副嗤之以鼻的样子:“执明都跑我这来要治腰疼的方子了,我不下凡,难道真坐那儿给他俩治那什么……‘跌打损伤’啊?” “咳咳咳!……”她着实被红油呛了一口。 江疑瞥了她一眼,欲言又止,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陵光,你还要在凡间多久,真不打算回昆仑看看?” 对面的女子顿了顿,还是先咽下了最后一口馄饨,淡淡一笑:“好久没听人叫这名字了,倒有些不习惯。” 她拿起帕子,擦了擦嘴和手,叹了口气,“我回去做什么?我已经不是四灵之首了,现在的四灵之首,是东华。” “那长潋和余鸢呢?”江疑蹙眉,“都三千年了,你就这么把他们晾在云渺宫?” 陵光微微一顿,一闪而过的怔忡,旋即又平静下来。 “长潋依旧是我的弟子,我能教他的,这些年也都教给他了,在不在昆仑教,倒没什么紧要。至于余鸢……” 她笑了声。 “她比长潋来事儿多了,我这些年辗转各处,换了千百种身份和名字,总能被她找到,这不,前些时候还跑到城里寻我,想让我带她去一趟不周山。” “不周山?”江疑一脸茫然,“去那作甚?” 她哧地一笑:“没什么大事,不过是……见色起意。” 她说:“平日里乱七八糟的书看多了,听闻不周山山神美貌过人,乃四海仙山神君中排名数一数二的翘楚。” “……可四海仙山的神君,大多都是鹤发垂褶的老者啊。”江疑纳了闷了。 “可不是。”她撇了撇嘴,“所以那些个仙君图鉴啊,挑来挑去拢共捯饬出那么几个,东华年年画在最前头,你约莫在四五页前后吧……听余鸢说,从前年起,长潋的出浴图就挂在了第三页,至今没撤下来过。” “近水楼台先得月,那余鸢怎么没瞧上长潋?”江疑想不通了。 陵光摆了摆手:“我问过了,那丫头说,兔子不吃窝边草,长潋这张脸从小美到大,看都看腻了,下不去这口。” 这都跟谁学的歪理? 江疑摇了摇头:“所以你真带她去不周山看人家神君了?” 她毫不心虚地承认:“不周山附近布有结界,她修为不足,暂且进不去,我正巧也想知道那些个画像是不是胡诌的,看一眼而已,又不会少块肉。” 回想起那日,陵光不由得笑了出来。 有些事旁人不曾问起,便无需多言,譬如她的记忆,譬如长生之血,譬如……其实是她想去见一见那位不周山神君。 踏进不周山的那日,像是做了一场梦。 记忆中的废墟与眼前鸟语花香的山岭恍若隔世,山间流水潺潺,飞鸟不惧生人,半山的相思树仍是生机盎然的,入春后,便开了一树明媚的霞红。 盘根错节的树根下,躺着一道雪青的身影,轻盈的纱衣遮住了半张脸,似是睡着了。 余鸢紧张地抓着她的胳膊,但说来,她竟比她更紧张。 岁月湍急,堆积的往事,从眼前匆匆掠过。 那年在北若城下,温润如玉的少年,仿佛还是昨日。 她走过去,怔忡地望着那张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脸,好久好久,都说不出话来。 余鸢却是激动地摇着她的袖子:“神尊你瞧你瞧!他比画里还要好看!” 闪着碎光的眼里,满是明媚的颜色。 江疑听到这,狐疑地皱起了眉:“你们真的只是去看一眼?” 陵光的脸色倏地尴尬起来:“……本来是这么想的。” 但寂静中陡然传来的喧闹,惊动了树下安睡的神君。 “余鸢同他起了些争执。”她轻咳了一声,“……把人推湖里了。” “其实起因只是想问问他的名讳。” “……所以问到没?” “嗯。”她默然一笑,眸光温柔起来,“不周山神君,步清风。” 清风明月,朗朗如君。 故人以陌,往事迆迆。 如此久别重逢,她已经心满意足了。 她放下银两,起身,江疑忙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