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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节 (第1/2页)
可再细看,又觉得那双满是怒火的眼睛里,还装着恨,装着鄙薄,还有一丝微不可查的不安。 这神色可太陌生了,以至于有那么一瞬间,她怀疑他是不是真的在看着自己。 三辈子,她头一回在他脸上找到了慌张。 如此不可一世,如此嚣张跋扈的魔尊,居然会慌。 可她不明白,他慌什么? 于是她愣住了,有些恍惚地发问:“我是中毒了?” 重黎咬咬牙,似是不想同她细说。 “毒已经解了,还想要命的自己留个心眼儿。” 说罢,他走回了案边,一言不发地坐下。 他侧着脸,不再看她,紧皱着眉,像是在同谁怄气,眼前一支笔晃悠两下,都被他丢出了窗。 她望着案头上的绿瓶,心中忽地闪过一个念头,几乎脱口而出,却又觉得这会儿好像不是开口的好时机,况且她要说的话,也不过是一句臆测,他多半不会信,便也没打算自讨没趣,恰好没什么说话的力气,便沉默着再度躺下。 眼角的余光瞄见榻上的人渐渐背过身去,他悄无声息地收紧了拳。 虽说瞧着还虚弱得很,但霓旌开的方子的确管用,守了一夜,好歹这命看来是保住了。 方才倒也不指望从她口中得到什么要紧的线索,只是一股子无名火窜上来,就想好好骂骂这个总有法子把自己折腾得半死不活的傻子。 不过,居然有人敢在他眼皮子底下暗害她,他自是不会轻易揭过去的。 在问她之前,便已让遥岑和霓旌细细盘查了一圈,这瓶斛朱乃至这瓶子,竟都不是崇吾宫的东西,上上下下那么多人,也没有一个见过此物的。 这东西就像是凭空冒出来似的,古怪至极。 散去闲杂人等,仅有霓旌一人留下时,倒是隐晦地同他禀报了昨日发生在此处的事。 他倒是没想过,在同他一起回到崇吾宫之前,余鸢已经来过一回了。 不仅来过,还送了不少灵丹妙药。 她便是在那些灵药中,发现了几味药性相冲的东西。 他这等法力高强的服下还算不得多大事儿,但对于还怀着魂胎的云渺渺,却是不知会发生什么。 她说得委婉,只道是不懂医理之人极难察觉这一点,就连她都是凑巧将几瓶药混在一处,才发现了毒性。 许是,好心办坏事。 这说法甚是妥帖,但他瞧着她的眼神,分明话未说完。 “你怀疑余鸢?” “属下不敢。”她笑了笑,“您是君,我们是臣,属下能做的只是治好那丫头的伤,至于如何决断此事,还得看尊上如何想,您信谁,谁就是对的。” “啧。”他揉了揉眉心,望着窗缝间透进的晨光,陷入沉思。 他是相信余鸢的,相识这么多年,包括在昆仑的时候,她也是如此,总在对别人好。 得知她拿出内丹,救回他的命时,他便晓得,自己一辈子都亏欠她的。 既然信他,那么这瓶药,又是谁放在崇吾宫的呢? 如此森严的戒备,四面皆有魔族把守,应当没有可疑之人来过 说来斛朱花,如今还有哪里能弄到? 他隐约记得,在哪儿看到过这种几乎消失于世间的仙草,可画面太模糊,他应是没有将其放在心上。 还有安胎药中的月上白,连他都直到昨日才晓得,这两味相冲的药,到底是谁令其聚在一处的? 种种蹊跷,如乱麻般交错着,除了这瓶斛朱,竟再没有任何线索。 而令他怒意难消的是,下毒之人不仅敢在崇吾宫堂皇下手,而他真陷入就一筹莫展之中! 凌晨的困意,总是如潮水涌来,苦思冥想,也最容易陷入半梦半醒的恍惚。 不知是不是被镜鸾骂多了,那些恼人的话也一遍遍地在他脑海中盘旋起来。 却是让他梦到了很久以前的琐碎事。 浮云一别,流水十年。 在他离开师门后,倒是曾在浑浑噩噩间,回过一次昆仑。 那时云荡晴空,暮雪千山,昆仑还在,朝雾花还在,云渺宫,也还在。 三千石阶,积着厚厚一层雪,顾不上扫撒,便就这么层层堆叠,飞鸿与流光,从碧霄间闪过。 他不知为何,提着一坛陈年的酒,直到停在山脚下,下意识地想御剑上去,却发现腰间空空如也。 他的佩剑,早就被他亲手折断了。 像是忘了乘奔御风的法术,他竟然就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