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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节 (第2/2页)
位贵臣心有所属,燕帝权衡利弊,终是弃了魏纨珠这颗废棋。 再者,魏纨珠母妃早逝,身后已无母族倚靠,终是经不住有心人的几番算计,刚及笄便要被燕朝送来突厥和亲。 和亲是公主的本分,魏纨珠自然懂得其中道理。 可魏纨珠心中早已存了其他念想。 只记得那日得到和亲的消息,她惊慌害怕之余派檀香朝那光风霁月的太傅谢斐递了自己的帕子,只求让那人知晓自己的心思,最后却是得了那人的“俗物”二字。 小公主的心霎时支离破碎。 豆蔻年纪的懵懂情愫只被刻薄的“俗物”两字给击得溃败不堪。 哀莫大于心死,魏纨珠纵然心伤却也不得不踏上和亲的路。 她本是最为年幼,却要比几个姐姐还要更早地背起这和亲的使命,她虽心中不甘却也不得不从。 她的母妃姝美人,是燕朝驯马使的女儿,马背上长大的桀骜美人,一生不羁,最后教会她的却也是不得不信命的道理。 马背上长大的姑娘最后却死于乱蹄之下,这是帝王最大的薄情。 而她今日也已然逃不过一死了。 …… “阏氏,该让婢子伺候你梳洗了。”突然传来的人声打断了魏纨珠的思绪。 桑丽端着一盆热水站在帐帘边,身后还跟着两个婢子,手中捧着的正是她今夜侍寝要换上的衣物。 魏纨珠心中一沉。 “你先放一旁吧,本宫想独自待会儿。”魏纨珠面色不改,纤白的柔荑拿着一柄檀木梳子慢慢梳起了自己那一头乌墨的青丝。 墨发如绸,映着烛火,更为瑰丽。 “可…”桑丽犹豫。 “放心,就这么一时半会儿,不会误了时辰的。”魏纨珠若有所思,一双罥烟眉似蹙非蹙。 一直听闻这燕朝公主性子颇为懦弱,多半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桑丽心中思忖,螓首微点。 “那半柱香后,婢子再来伺候阏氏。”桑丽抬眸看了铜镜前的纤弱的少女一眼,略有深意道:“阏氏可要谨记,燕朝与突厥向来交好,阏氏的一言一行皆是关乎两国关系,还望阏氏慎行。” 听罢,魏纨珠正在梳发的雪白柔荑微微一顿,随即盈盈一笑。 “本宫自然知晓,今夜本宫可是有礼相送,王上若是收到了,必然会大吃一惊的。”魏纨珠浅笑,一双杏眸如秋水潋滟,唇红齿白,甚是动人。 铜镜前的佳人娇弱清丽,韶颜稚齿的模样更是楚楚动人。 恰似那燕朝沂州生产的冰裂白瓷,美丽,脆弱,却是不堪一击。 桑丽安心,随即便谢礼领着两名婢女退出了大帐。 …… 刻着狼首的青铜盏里的烛火一直跳跃着,未燃断的烛芯滋滋作响。 魏纨珠穿着那日和亲所着的胭红八幅锣裙端坐在窗台前,青丝未绾,只是堪堪用一条绯色蜀锦绸带系着,松松散散,带着几分懒意。 漆黄的青铜镜映出美人秀颜,还含着一团稚气。 魏纨珠抿了一口胭脂,颜色艳艳。 美人一笑,何彼浓矣,华若桃李。 魏纨珠弯眸,露出了一抹笑意,可眸中却分明蓄着泪。 是啊,突厥与燕朝向来交好。 可那又与她有何干系呢? 若是受了丹拓的那等折辱,倒真成了那人口中的“俗物”了……想到谢斐,魏纨珠突然红了眼眶。 是啊,他那样的人物,她又如何配得上呢?自己巴巴地派人送帕子,如何不是自轻自贱的俗物呢? …… 本该侍寝的燕朝公主今夜自尽了,死时眼睛还瞪得大大的。 突厥首领丹拓大怒,命人将那公主的尸首丢到漠上喂野狼了。 “不过是只两脚羊,丢去喂狼且罢!” 美人尸骨,饿狼纷争,撕扯,血肉弥散…… …… “不要——!!”魏纨珠从梦中惊醒,秀白的额际已然布满了冷汗。 “公主,你怎么了?可是又梦魇了?”耳边传来木香焦急的呼声,魏纨珠这才缓过神来。 眼皮微抬,看到窗外的月亮,少女的面色苍白。 “木香,现在几时了?”魏纨珠低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