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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节 (第2/2页)
橱窗。 分明厌烦周围堆着人,独自在安静的街道散步竟觉得无趣。他搞不懂自己了。 兴许是想那个人在身边,想到考虑去见小玉。 不要了罢。那个人的声音在耳边回响。 吴祖清停下脚步,点燃一支烟。说也奇怪,早前做戏才吸烟,而今烟不离手。到底是不复从前,控制力不大够了。 呵出一团白雾,他抬眸瞧见十点钟方向的小店。暖黄灯光透过窄门,在门前落下方寸的浅印。 他不由自主受吸引,长截的烟灰掉落时,他掐灭了烟,推门而入。 门上铃铛轻响,打盹儿的店员仓促起身,“啊先生侬好,挑选节日礼物嚜?” 连这瞬间也想到那个人。 店员看他衣装,从柜台下拿出一个盒子,“这里有些进口尖儿货。” 无非就是走私货。 盒子里装着好几樽水晶球,球里在下雪,也有别的风景。 “都包起来罢。” 店员微讶,又问:“个么先生写贺卡吗?” “随意塞几张罢。” 店员爆包礼盒、系拉花彩带的时候,另一位客人走了进来。 吴祖清警惕地侧过身去,那人佯装看货架,避开了视线。 店员包好盒子,犯难道:“先生,需要我们送货吗?” “不用。”吴祖清付了钱,抱起几重盒子往门口走。 另一位客人悄然靠近,将折叠成巴掌大的信笺塞到了吴祖清大衣兜里。 吴祖清似无察觉,离去了。 吴宅饭厅的自鸣钟响了八声,万霞推凳起身,唤何妈道:“收了罢,先生应该不会回来吃饭了。” 远处阿福朗声道:“先生回来了!” 万霞同何妈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尴尬的到底是女主人,万霞复坐下,“都拿去热一热。” 吴祖清走向饭厅,正碰见佣人们把菜传回厨房。他瞧了眼坐上那位,“不让我食饭了?” “等太久,菜都凉了。” “给你买礼物去了。” 万霞一愣,“你真过耶诞节啊?” “你们留洋派讲求一个形式,过么过嘛。”吴祖清落座,“我放在客厅了,一会儿你去看。” 往来张罗饭桌的佣人们听了有些高兴。自蒲小姐没影儿了以后,先生太太日渐和睦,这会儿有些家的感觉了。主人家氛围好,他们说话做事也不用那么战战兢兢。 饭后在客厅围炉喝热茶,吴祖清道:“拆开看看。” 一堆礼盒包裹,万霞问:“哪个是给我的?” “都是你的。” 当然只有她的份,因为他想送的人都不在这儿。 万霞默默拆礼盒包裹。吴祖清将兜里的信笺拿出来,一目十行,丢进了火炉里。 “是什么?”万霞关切道。他不会在书房以外看情报相关的,这只能是书信。既是书信,兴许是蓓蒂小姐寄来的。 “胡言乱语。”吴祖清看着信笺燃成灰烬,转身上楼。 能是什么,军统的笼络之辞。 香取之死令上海戒严,地下党接二连三遇害,中统、军统的日子亦不好过。同时前线战况到了最紧迫时刻,军统开始积极笼络投日的旧识,苦口婆心如劝游子归家的娘亲。 但游子一旦笃定表示不归,便会遭千方百计暗杀。 最近,蒲郁总觉得局里的气氛有些古怪,几回骨干决议她都无缘参与。 原以为是她与地下党的往来,引起了怀疑,可负责打理她生活的女秘书忽然也慎言起来。就好像她整个人飘在一个巨大的泡泡糖里,看得见,听得着,但很虚无缥缈。 向总局递交合作所的文件时,蒲郁找到机会,半利诱半胁迫让档案收发室主任交出钥匙。 她看到了上海发来的绝密文件。 长串的暗杀名单,列上了吴祖清的名字。 他是汉奸,该死。 若抖出他的真实身份,无论是转投地下党的军统,还是曾在军统潜伏多年的地下党,大老板都不会放过。他是地下党,亦要死。 蒲郁权衡、徘徊,甚至私下问莱斯利对军统的看法。莱斯利直言不讳道:“国家机器。” 军统是党国的锋牙,做尽污脏事。军统乃至其他部门,论资排辈、专横专断、贪污腐败,官僚之风盛行,蒲郁明白得很。但这不代表里里外外烂透了,信仰失去支撑,应该投奔另一个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