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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节 (第3/3页)
,再改名易姓搭“长城丸”抵塘沽(天津辖区)。 至于先前那个在牌桌上透露汪藏身香港的女士,蒲郁再没在孙太太的牌桌上见到。据说是惹了事,到乡下躲债去了。事实上,文苓说那人死了。其背后的人与香港方面联系密切;发现风声走漏,先一步出手切断了线索。 政坛风云变幻,商界名流表面噤若寒蝉,私下却议论不断,以谋求稳妥的出路。洪流中,人们都不想站错阵营。 这边蒲郁呼吸裁缝铺的尘气,那边吴祖清筹建新的工厂。机械制造厂开业剪彩当日,蒲郁在马路对面远远地看,吴祖清穿着她做的驼绒大衣,在人群中尽显卓绝风姿。 身边站着的人不是她,没关系。 蒲郁能做大衣了,这个冬季因此多挣了好些工钱。蒲郁把钱匣子拿给施如令看,施如令并不做声。 蒲郁道:“不是告诉你了嚜,学校的事我打听好了,妥当的。” “小郁,你为我操心太多了。”施如令说了这话,压抑多时的情绪倾然而出,泫然欲泣,“我、我们……” “我明白。”蒲郁握住施如令的手,亦如当初施如令第一次握住蒲郁的手。那时一切都是崭新的,没有消解不了的隔阂。 “再不是从前了。” “阿令……” 过了好一会儿,施如令道:“我准备到北平去,考那儿的大学。” “哦,北平。”蒲郁缓缓点头。 似乎就是从这儿开始,日子变得喑哑不明。蒲郁把一对里剩下的那块翡翠当掉,谎称攒下来的工钱,给施如令作往后的费用。 怎么送施如令上火车的,怎么望着吴蓓蒂搭乘的跨洋的轮船消失的,不记得了,记得的只是连绵不断的雨。 民国二十年八月,江淮大水,南方动乱。 蒲郁收到从天津寄来的信,信封湿润,信笺上的笔墨也洇开了。施如令说她考上了北大历史系,蒲郁打心底高兴。 九月,或许道贺的回信还未送到,驻东北地区的日本关东军制造暴力事件,借此侵占奉天。 奉天事变(九一八事变),至江桥抗战失败,东北三省全线失守,上海救国联合会在《申报》发表称:黑省马军,孤军抗日,效忠疆场,张学良未能拨援。 市民联合会致电国民政府,指责张学良坐视日寇侵略东北,辱国丧地,放弃职守。全国学生抗日救国联合会亦电请政府,严惩张学良,克日出兵。 “这个冬,不好过了。”张裁缝看着版房的窗棂,叹息般道。 蒲郁唤了声“师父”,却是不晓得说什么。 旁边的小于师傅道:“趁天还没黑,你给吴先生把衣服送去。” 蒲郁神经一紧,“哪个吴先生?” 小于师傅笑,“马斯南路那位。” 来到吴宅,蒲郁将新衣交给佣人何妈,还未来得及说话,何妈便高声道:“先生,小郁师傅来了!” 蒲郁忙道:“不好打扰吴先生的。” 一阵脚步声响起,小厮阿福上前道:“小郁师傅,你可算来了,先生盼着你来的。” 阿福接着道,带点儿戏谑,“我可提醒了,你上回做的西裤开线了,先生不大高兴。” 张记的师傅、吴宅的佣人都是这么个态度,蒲郁担心这么下去总会引来麻烦。可转念又想,同二哥到底有什么关系?还停留在那个吻。那是只属于他们的秘密。 他们不常见面,见了面,在人前不近不远。旁人怎么咂摸也无从证实,顶多道他们交情匪浅。 蒲郁从何妈手里拿回衣服,走向二楼偏厅。吴祖清坐在沙发上,茶几上放着一瓶洋酒、两樽玻璃杯,烟灰缸里的烟蒂是文苓常买的牌子。文苓来过,谈了事情。 蒲郁也不问好,径直道:“二哥不高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