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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节 (第1/2页)
司机是练家子,从背后蒙住施如令的口鼻,将其托举而起扛在肩头。施如令扑棱无用,两分钟后被丢进了车后座。 施如令看清是吴二哥,话也来不及说便想开门下车。吴祖清反手箍住她的手臂,令她不得动弹。 “吴二哥,你这是作甚!你让我下车!” 吴祖清让司机开车,车开出去了方才松开她,“我差人找张宝珍了,你有何事,待见到人再讲。” 施如令偏还叫嚣,“我家的事同吴二哥你有何干系?你何必插手!” 吴祖清冷面道:“闹得人尽皆知,对你家有何好处?” 施如令心中复杂情绪交杂,一时说不出话了。 人皆在吴宅相聚,等候消息。凌晨三点,警察厅传来消息,在苏州河捞到一具女尸,请他们去辨认。 不知怎的,春夜里刮起妖风,河岸的寒意令人直打哆嗦。 灯火里,施如令看清那具女尸的面容,扑通跪地。蒲郁亦浑身抖了一下,吴祖清抵住她的背,低声唤道:“小郁。” 蒲郁点点头,一步步走上前,也跪了下来。 巡捕问吴祖清,“这是要……怎么办?送去停尸房还是……” “我要杀了他。”施如令声音不高不低的一句话,顿令场面鸦雀无声。 可说完这句话,施如令却没有任何过激举动。她只是站起来,对吴祖清深鞠一躬,道:“阿令不太懂规矩,先前顶撞了吴二哥。丧礼事宜,我也未打点过,还要劳烦吴二哥帮衬。” “好。”吴祖清蹙眉,担忧地看着她。 请来入殓师为逝人入敛,抬进棺椁;法师在灵堂作法三日,第七日下葬。于世风来说,张宝珍的丧礼办得隆重。不过,吊唁者甚少,张宝珍走得冷清。 下葬前,南爷带亲信马仔来吊唁。一语不发地看着他们敬过香,施如令猛地亮出怀中的刀刺向南爷。 马仔反应灵敏,一记隔挡拦下施如令,顺势打掉刀。 施如令不甘心地哭喊,“我要你偿命!你赔我姆妈!” “节哀。”南爷毫无同情之意,从袖子里抽出信封丢到地上,“这些钱,当我最后的补偿。给张宝珍买块好墓。” 信封鼓胀,想来是好大一笔钱,可施如令看南爷的眼神反而愈恨。 马仔们护着南爷离开灵堂,施如令追到路边,口齿动得激烈,却没发出一点儿声音。他们走远了,一点儿影也见不着了,施如令捂着胸口,声嘶力竭地哭起来。 那是蒲郁见施如令最后一次哭。 连着几日,施如令不休憩,也不说话,整个人傻了似的。下葬过后的当晚,她终于熬不住,在吴蓓蒂的房间睡着了。 蒲郁向吴蓓蒂悄声道:“你一定看住她,不要让她离开你视线范围。” 吴蓓蒂道:“明白。小郁,你也休息好不好?张师傅那边让二哥替你讲讲,多请几日假?” “我会的,只是师父那边临时有急单,我忙过了,早上来看阿令。” “好,我让司机送你?” “不要麻烦了,司机在二哥那边,来回还要折腾的。” 葬礼事毕,文苓带商行的事务来告,吴祖清立马去处理事务了。蒲郁等的就是这个机会,或者说向文苓求来的机会。 夜色茫茫,蒲郁裹身的旗袍里藏着一把枪。她知道该去哪儿,早先打听清了。南爷每逢月末会回老宅,以他不在乎张宝珍的态度,这会儿也该在老宅享团聚之乐。 老宅在里弄深处,院墙低矮,蒲郁轻而易举翻了过去。之前同二哥打网球,锻炼了她的体能,未曾想会发挥在此处。 蒲郁借着树影,悄无声息地靠近厢房。吱嘎——门推开些许,蒲郁连忙收手,听见屋里没有动静,才又大胆地贴着缝隙闯入。 屋子里有鸦片烟的味道。蒲郁借梁柱藏身,小心地往里面望,发现卧榻上有两个人。 手心冒冷汗,她不确定能准确命中目标。她猫着腰,再走近了些,这下能清晰地看见躺在里面的男人了。 蒲郁吞咽唾沫,直起身同时举起枪,瞄准——扣下扳机。 骇人的巨响,惊醒榻上的人,也惊得蒲郁连补数枪。马儿的脸浮现于眼前,女人惊恐的脸亦在眼前。 被看见了!蒲郁心道不好,夺命往宅院外奔。 那女人惊叫着捂住南爷流血的地方,见南爷奄奄一息地动手指,方才回神,哭喊“来人哪!” 蒲郁刚爬上院墙,家丁们就追了上来,在底下拽她的脚。蒲郁蹬掉鞋子,一溜烟跳出墙外,哪知这老宅人多势众,还有似马仔非马仔的,全全追上来。 蒲郁不顾地往巷子里蹿,遇到十字岔口,原本惯性往右,忽而被什么人逮住朝左拉去。 巷子里动静颇大,不少门户的家犬吠叫连连。 那人带蒲郁躲在一户人家的后门处,蒲郁就窝在他怀里,身贴身。 听着动静减弱,蒲郁惊魂未定地抬头 只见吴祖清沉着脸,微微眯眼,似道尽责备。 蒲郁将要开口,吴祖清忙在她唇上比噤声手势,她以唇语道:“二哥。”